招致災禍的物件,步如煙當然會不高興。然而讓步如煙更加警惕的是這些人對趙嘉仁的態度,有趙勇的相助,步如煙已經投了二十萬貫銅錢在趙嘉仁的海運上,若是趙嘉仁倒了,她問誰要錢去呢?
倒完酒之後,步如煙就起身離開一下。有她在,那幫官員們就沒辦法繼續說話。而畫舫上面是有聽音的暗室。步如煙想聽聽那些人在沒外人在場的時候說些什麼。等步如煙進了聽音間,就聽到那些官員們竟然在稱讚步如煙知情識趣。怪不得會得到官家的喜愛。
步如煙覺得這幫男人真的是無聊至極。她和官家之間的關係和上畫舫的普通人之間的關係別無二致,有人付錢,有人提供服務,僅此而已。而官家給的錢最多,步如煙自然得提供最高水平的服務而已。至於寵愛,討好什麼的,都是沒見識的混蛋們瞎猜而已。
又聽了片刻,就聽曹孝慶憤憤的說道:“我等馬上就要離京,還請諸位能繼續彈劾趙嘉仁。絕不能讓賈似道的奸計得逞。”
“曉得。棉務的事情我們一定會上心。”官員們應和道。
當天晚上送走了這幫人,步如煙就寫了封信,第二天送給了趙勇。趙勇則是把信送上了仁通快運的船。船隻上乘坐著押解夏璟的差役。
而此時夏璟則見到了前來探監的家人。一看家人的表情,夏璟心裡面就是一涼。果然,家人說出了噩耗,夏璟的靠山因為反對公田改革而被罷官了。官場就是縣官不如現管,有能說上話的化人,哪怕是天大的事情都有人擔著。沒有直接能說上話的人,身在大理寺監牢的夏璟等於是身在地獄。
這下,夏璟開始後悔了。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還不如當時就幹掉押解他的差役,自己逃走好了。
差役並不知道應該感謝夏璟夏統領的不殺之恩。他們和步如煙的信一起乘船從臨安出發,很快就在慶元府轉了海船。接著日夜不停順風而下,趕在元旦之前抵達了福州。差役和家人團聚,準備好好過個年。趙嘉仁則拿到了信,對臨安的局面有了個基本認知。
看到有這麼一票人竟然要對棉務下手,趙嘉仁心裡面那是相當的不高興。不過這就是政爭,所謂政敵往往不是因為私事,因為私事那叫做私敵。政敵的矛盾點是源於政治,就跟北宋的新黨舊黨一樣,他們最初的時候關係並不壞。但是到了後來就不死不休啦。
然而這次圍繞公田改革的問題,這幫人到底立場如何,趙嘉仁找來了徐遠志詢問。
聽了趙嘉仁的問題,徐遠志沒有回答,而是先問趙嘉仁,“卻不知趙知州如何看公田改革?”
“我個人主張土地全部國有,若是有人想種田,那就可以到國家這裡租地種田。每年國家收購農民種出來的糧食。”趙嘉仁把自己的立場給徐遠志講了一番。和大多數正常的中國新一代差不多,趙嘉仁認同土地國有制度,也認同耕者有其田的制度。
聽了這話之後,徐遠志並沒有勃然大怒,更沒有指責趙嘉仁離經叛道,他從容的說道:“看來趙知州是支援公莊啊。”
大宋自有大宋國情,中國朝代裡只是在明清時候官田才因為人口暴增的原因而基本消失。至少到了宋代的時候,官田依舊存在。賈似道的公田改革某種意義上就是‘國進民退’,希望透過贖買的方式恢復官田在數量上的優勢,並且依託官田建立起公莊。公莊的土地國有,凡是願意耕種的人都可以去公莊租地來耕種。
在大宋,持這種看法的官員並不少。趙嘉仁問徐遠志,“徐先生不支援公莊麼?”
“我麼……,我只是覺得公莊經營起來有諸多問題。”徐遠志答道。
聽了這話,趙嘉仁覺得有種很懷念的感覺。這就如同21世紀討論國有企業一樣,有蘇聯的殷鑑在前,敢赤裸裸的表示分光國企的都是別有用心之人,批評國企的人都是從管理入手。然而在美國待了很久,趙嘉仁覺得絕大多數美國私人企業的管理水平大概是不如中國國企的。
這些話自然沒辦法與徐遠志談論,趙嘉仁索性說了實話,“我有朋友講,有些臨安的官員想彈劾我。不過真正的理由是我領了棉務的差事,結果就等於是支援了公田改革。”
趙嘉仁覺得很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摒棄了私心,準備為大宋做點實事,沒想居然會成為很多人攻擊的目標。攻擊趙嘉仁的那些傢伙們可沒有為大宋一年提供百萬貫的銅錢。他們的俸祿加起來一年大概有一百萬貫銅錢吧。
也許是看出了委屈,徐遠志笑道:“趙提舉何必為此生氣。我大宋的規矩,這種彈劾其實沒用,頂多噁心你一下。若是你能辦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