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定元年二月二十四,在福州馬尾船廠的空地上,測繪人員集結在測繪儀器旁邊。當太陽終於稍稍離開了最高點之後,這幫人們集結在一起,為首那位拉長聲音喊道:“一!二!三!”
所有人同時吶喊起來“地球是圓的!”“地球是圓的!”
這樣的高喊尚且不能發散心中的歡喜,有人解下遮陽用的帶帽簷的小斗笠,用力拋上天空。片刻後,在歡呼聲中,一個個斗笠旋轉著飛上天空。
江中有船經過,看到這幫人如此癲狂,水手們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不過馬尾船廠的人這幾年素來以手藝超群,滿口奇怪說辭聞名福州。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觀測人員根本不在乎江上的人怎麼看他們,測量隊分為好幾撥。一部分到了海邊觀測,一部分則乘船順著閩江逆流而上,到了西邊幾百裡外的地方觀測,還有四波東西南北南北相距10裡、20裡、50裡、100裡的距離。幾撥人馬透過以海平面與水平面為基準,以太陽、月亮、北極星為參照物進行了充分觀測。回來之後資料對比,不僅確定了地球的確是圓的,還計算出地球半徑大概是兩千萬宋尺。
以如此不精確的測繪裝置得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資料,趙嘉仁也覺得很佩服。不過歡樂總不能永遠這麼下去,歡樂結束,正常的生活就開始了。測繪人員成立測繪隊伍,對沿海燈塔、城市、島嶼進行測繪,製作內部用的詳細海圖。
“玻璃鏡子容易碎,以同等大小白銅鏡三分之一的價格出售。”測繪隊用不了這麼多玻璃,剩餘的玻璃自然要用來賺錢。確定了定價,趙嘉仁又恨恨的囑咐道:“和李璮那邊聯絡,若是李璮肯用鹼來換鏡子的話,我們就用同等大小銅鏡的五分之一的價格和他們交易。”
“為何?這不是讓李璮賺多了麼?”體育委員劉猛不解的問。
“無利不早起,正是因為有錢賺,李璮那廝才肯換。”趙嘉仁解釋道。
“他賺了錢,我們豈不是賺不到了?”劉猛繼續問。
趙嘉仁可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講述純鹼的重要意義,他籠統的說道:“放心,那個李璮若是從這買賣裡賺一文錢,我們起碼賺十文。他多賺一文,我們就多賺十文。他少賺一文,我們就少賺十文。這樣的買賣一定要做大。”
這種思路對於趙嘉仁來講再平常不過,對於他的部下們貌似並非如此。不少人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對於趙嘉仁居然和敵人合作感到不解。
懶得給這幫人提升思想境界,趙嘉仁命道:“另外,一半的艦隊前往泉州。如果兩天裡那位新任福建路提點刑獄不來,我們就立刻前往泉州。”
二月的福建春暖花開,齊葉坐在院子裡,心不在焉的看著院子裡已經長出嫩芽的花木。這個小小的宅院無人光顧,只有齊葉一家人住在這裡。家族內部的鬥爭往往極為慘烈,齊葉的堂兄齊榮已經完全接掌見賢錢莊。對於這樣的境遇,齊葉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院門開著,齊葉就見到趙嘉仁帶了隨從走進他的院子,並且高喊一聲,“齊兄在麼?”
喊完之後,趙嘉仁就看到坐在視窗的齊葉,他笑道:“齊兄好雅緻。”
知道趙嘉仁不講排場,齊葉便讓趙嘉仁進屋說話。兩人坐下,趙嘉仁問:“齊兄,你可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齊葉答了一句。和以前一樣,趙嘉仁在信裡盛情邀請齊葉投奔到他手下。
“不知齊兄意下如何?”趙嘉仁爽快的問。
看對面這個十三歲考上進士,十九歲以文官領軍,二十歲以極大軍功晉升為泉州知州的男子,齊葉懶洋洋的問道:“趙兄弟,我有一事不解。到底是什麼讓你能一飛沖天。”
錢莊見識過太多人的興起與沒落,齊葉能理解靠蚊香、靠棉布、靠貨運發家的可能。任何人只要能夠抓住其中一個機會就能飛黃騰達。但是趙嘉仁抓住了所有機會,並且把機會都運用到了極致。不管別人怎麼看,在齊家看來,這是不正常的,是極為危險的。與趙嘉仁的關係將齊家也拉進這種不正常的漩渦裡面,疏遠齊葉這個罪魁禍首是必須。
“因為我知道害怕。”趙嘉仁誠懇的答道。
“害怕?”齊葉一愣,然後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這實在是太滑稽了,身為趙氏宗親,身為進士,趙嘉仁有什麼好怕的。
“齊兄,天下除了大宋之外就只剩下蒙古。蒙古滅國無數,你覺得它會放過大宋麼?此次與蒙古打仗雖然贏了,可我一點都不敢高興。蒙古軍懂軍事,還會認真學習。他們的人口比大宋少,但是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