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化,本該激發出強烈正面力量的訊息對眾人好像完全無用。大家只是抬頭應了一聲,接著埋頭該吃吃該喝喝,所有人都一臉趕緊吃完就去睡覺的期待。
也許是累過了頭,趙嘉仁想睡又睡不著,他大哥趙嘉信也是如此。仰面朝天的趙嘉信突然開口問道:“三弟,你為何不提早來修這棚子。若是早些修好,大家就不會受這種罪。”
“我……”趙嘉仁本想解釋一下,自己擔心被人發現。但是怎麼都說不出來,這種道理是趙嘉仁的道理。經歷了沉重的勞動後,趙嘉仁自己都覺得當時有些失誤。依照趙嘉仁的經驗,等到疲憊消除,等到遇到問題的時候,他那時候大概就會覺得,若是當時沒有提前搭建棚子就好了。
好在大哥也是隨後一問,沒過多久,趙嘉仁就聽到大哥微微打起了鼾。
看樣子大哥已經睡著了。這是趙嘉仁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在21世紀的木材加工認識,木料裡面的水有兩種,一種是木料泡在水力吸溼後含有的水。這種水份最多佔木料重量的20%。而剛砍下來的新鮮木料細胞裡面的水分,佔木料水分的60%。趙嘉仁買的舊船上的木料細胞內水分早就乾燥,將這些船拆解後得到木料放到竹子搭成的架子上,在超級潮溼的梅雨天甚至都可以讓水分逐漸變低。
經過十幾天的辛苦勞動,留下人看守棚子和木料,趙嘉仁帶著其他人員前往慶元府修整。眾人在慶元府的住處大睡幾天,逐漸恢復了體力。吃飯的時候,曾經和趙嘉仁一起去過揚州的水手吞吞吐吐的問:“提點,反正也沒事。我們能不能去揚州玩。”
說完之後他又怕趙嘉仁不答應,連忙補充:“提點以前說過會帶我們去揚州。”
“這有何不可?”趙嘉仁笑道。旅行是個很好的休息手段,能讓大家釋放壓力的話,對工作大有好處。
說完之後趙嘉仁對身邊的趙勇,“趙勇,咱們一起去。”
“……”趙勇沒有立刻回答,停了片刻,趙勇問道:“三公子,我們一起去姑蘇吧。”
“去姑蘇?”趙嘉仁覺得這個建議莫名其妙,他不解的問道:“去姑蘇做什麼?”
“這個……我們一起在姑蘇坐過船的。”趙勇的聲音罕見的羞澀起來。
趙嘉仁努力搜尋著記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確和趙勇一起坐過船。然後趙嘉仁上下打量了趙勇一番,“沒想到,你還是個……你還沒忘記船上的頭牌。這都六年了。”
和趙嘉仁一起去姑蘇的時候,趙勇也不過20歲。一轉眼他已經26歲了,卻還沒有婚配。雖然宋代結婚普遍晚,26歲也屬於晚婚年齡。趙嘉仁原本是以為趙勇想多掙些錢,娶個有身份家族的女孩。現在看這意思,趙勇竟然是心有所屬的模樣。而趙嘉仁早就忘記了畫舫上的頭牌到底啥模樣了。
聽召集人提到頭牌,趙勇立刻搖頭,“不是那位小姐,不是她。是個穿青衣的姑娘。她說她叫婉兒。”
“哦!哦!哦!”經趙勇一講,趙嘉仁立刻就想了起來。的確有那麼一位當時看著十六七歲的姑娘,她是畫舫上的青衣。那位小姑娘還到過周興師傅的鐵匠鋪,在炸爐的危難關頭表現的頗為鎮定。對於頭牌什麼的,趙嘉仁並無印象。對這麼一個開朗能幹的女子,趙嘉仁發現自己也依舊有些印象。
這下,趙嘉仁對趙勇的品味大大認同起來。趙嘉仁對那個姑娘並沒什麼想法,但是他對那個姑娘的評價挺高。他連連點頭,“那位小娘子的確不錯。”
見到趙嘉仁也對‘婉兒’有印象,趙勇連忙說道:“這裡有兩位班長在,有他們帶隊,應該不會惹出事端。三公子,我們趁此機會一起到姑蘇去看看吧。”
“可是……”趙嘉仁很想說,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人。對於去畫舫上的漢子而言,不管是多麼精緻的‘美味’,吃久看久也會乏味。為了保持自己對周圍男人的吸引力,畫舫上的妹紙們是經常要換地方的。
然而看著趙勇的表情,趙嘉仁也不忍心拒絕。等梅雨季節結束,趙嘉仁就要進入忙碌的階段。那時候他根本沒空去關注‘婉兒’的事情,趙勇也得留在趙嘉仁身邊辦事。
想到這裡,趙嘉仁嘆道:“便和你一起去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