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宜昌的桌上擺著仁達錢莊的飛票,總數有三萬貫。這是他過去大半年忙碌的結果,在大宋也算得上是一筆鉅款。
微微顫抖的手按在這疊飛票上,趙宜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少年時代開始,他一直希望能夠有萬貫家財。到了快四十歲的今年才終於掙到,趙宜昌最大的感覺是不真實。一路的辛苦都是那麼的真實,一路上的傷心失望期冀奮鬥都很真實。唯獨這最終的成果是如此的不真實。讓趙宜昌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夢。
手輕輕顫抖,眼淚溼潤了眼眶,湧出眼眶。抬手擦著淚水,趙宜昌面對鉅款低聲啜泣起來。
“爹。你怎麼哭了?”奶聲奶氣的呼喚聲讓趙宜昌抬起頭,模糊的淚眼中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擦去眼淚,趙宜昌就見到自己的女兒不知何時進了屋子。
這一瞬間,趙宜昌只覺得心都要化了。他站起身上前幾步把女兒抱在懷裡,又看了看躲在門外的老婆。趙宜昌抱著女兒走出屋門,一把將自家老婆摟在懷裡。他悲中有喜的說道:“咱家有錢啦!以後再也不會缺錢啦!以前我許給你的房子,首飾,轎子。現在咱們有錢之後都可以買。”
趙宜昌的夫人沒想到趙宜昌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鼻子一酸眼淚也流了下來。嫁給趙宜昌並非是上選,趙宜昌夫人的心裡面並沒有掙扎過。成親之後,自視甚高的趙宜昌也說過許多當時不可能實現的大話。這也讓趙宜昌的夫人感到失望。
然而今天,趙宜昌所說的一切居然實現了,而趙宜昌依舊記得以前的承諾。這讓趙宜昌的夫人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嗚嗚的哭出聲來。
見到父母都在流淚,趙宜昌的女兒連忙給爹媽擦眼淚。可夫妻兩人情緒激動,眼淚怎麼都止不住。看到自己的努力沒成效,小姑娘小嘴一扁,委屈的哭起來。見到寶貝女兒哭起來,趙宜昌終於止住哽咽。
好不容易讓家裡恢復了平靜,趙宜昌把夫人叫到屋裡,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子兩邊,中間是那三萬貫的飛票。趙宜昌拿出五千貫推給夫人,感慨的說道:“這些年讓你辛苦了,現在不缺錢了,你想置辦些什麼就去置辦。若是錢不夠就問我要。”
趙宜昌的夫人沒有拿錢,她輕輕搖搖頭然後說道:“大郎,家裡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你也不用這麼著急的改變。我前些日子聽你講說可以投錢到趙知州的船行裡面。不知道現在可否還有這機會?”
聽了夫人投資的建議,趙宜昌露出了自行的表情,“我還不老。還沒到糊塗的地步。剩下的錢,我是準備到趙知州那邊買船。這次南下,我要自己帶船南下。無論如何都要靠自己賺到錢。”
“不要這樣。這些錢已經夠我們這輩子吃喝不愁。若是你還要冒險,那還不如留在咱們自己手裡花。”趙宜昌的夫人明顯不支援趙宜昌的衝動決定。
不過趙宜昌從來不聽夫人的建議,此時手裡有了錢,更是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將五千貫飛票塞給夫人,讓夫人收好其他飛票,趙宜昌自己出了家門直奔船行。這一路上他心情也開始平復,於是忍不住稍微有些後悔。運回來的錫的確賣個不錯的價錢,卻沒有趙宜昌想象的‘臨安價錢’。
買錫的商人坦承臨安的價格的確比較高,但是他告知趙宜昌,這一路上的稅收同樣很高。若是趙宜昌有免稅的船隻可用,他就可以隨便。若是沒有的話,那就不妨早早出手。趙宜昌選擇在泉州出手,對於過去的事情,趙宜昌雖然有些遺憾,卻沒有非得計較的意思。
到了船行,有人立刻將趙宜昌領進了一間屋子。趙宜昌本以為是要和他談生意的事情,沒想到裡面的人開口就問起趙宜昌船上的殺人案件。提起此事,趙宜昌神色就變得冷淡起來。他很不想提及此事,船東的堂弟那惡劣的混蛋實在是讓趙宜昌噁心壞了。此次他堅決不準備再與別人合作,就是心中有了陰影。
詢問之人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聲音也很平淡:“那人和他的四個爪牙已經抓了。此次我們是想問問趙官人可否願意出來指證此人。我們聽說那人殺人之時,趙官人目擊此事。”
聽到這個要求,趙宜昌第一反應就是試圖拒絕。必須得說,聽聞那個混蛋被抓,趙宜昌心中非常高興。如果那廝落到趙宜昌手裡,他也是有殺了那混蛋的心思。不過這不等於趙宜昌要出面指證那個混蛋。如果他這麼做了,那就意味著與船東家族翻臉。官府並沒有給趙宜昌什麼好處,他憑什麼要幫助官府主持正義。
“趙知州想讓趙官人出來指證。”詢問的人員講述了一個事實,這讓趙宜昌愣住了。
“如果是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