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風雨中不知道走了多遠,精疲力竭的李勇最後被差役和趙勇架著到了燈塔下面。
趙嘉仁用力推了幾下,緊閉的大門紋絲不動。他摸到門右邊,伸手進去拉住牆裡面凹坑內的繩子頭,用力拽動。
李勇莫名其妙的看著趙嘉仁的行動,他方才看到大門不開,心中忍不住生出憤怒來。如此雨天,被關在門外進不去。燈塔裡面的人想讓外面的人被淋死不成?只是趙勇精疲力竭,他的體力根本無法支援他的身體產生憤怒。
後來趙嘉仁莫名的行動,李勇已經懶得去理解。趙嘉仁本人就是個迷,李勇只等著謎底自己揭開的時候。
沒多久,燈塔的大門開了個縫,李勇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氣力,邁開原本已經感覺麻木的腿,衝著門內而去。四人進了燈塔,看守者立刻緊緊關上門。李勇一屁股坐在一樓的床上,感受著鬆軟的稻草,一動都不想動。
然後李勇看到趙嘉仁帶頭先把溼漉漉的蓑衣脫下,趙勇和差役也都這麼幹了。旁邊的那位看守燈臺的兄弟此時只穿了條短褲,他則是拿起一些看著像是衣服般的東西,堵在門縫上。隨著門縫被封死,一樓內竟然沒了風吹過的感覺。儘管外面的牆壁上傳來擂鼓般的聲音與震動,那也只是外面的動靜,燈塔內部只有安靜。
趙嘉仁帶頭,三人取出塞在耳朵裡面的布條,差役也幫著李勇把他耳朵裡的布條取出。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的李勇突然發現自己還溼淋淋的坐在燈塔守護人的床鋪上。他好歹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掙扎著拽住差役,心裡一萬個不樂意的站起身。趙嘉仁此時已經和燈塔守護人一起沿著樓梯往上面爬。
等李勇手軟腳軟的爬上四丈高的燈塔頂樓,看到上面的守護人也只穿了短褲,衣服都用來堵住通往樓下面的通道縫隙。燈塔是石頭壘砌,牆縫封的極嚴密,透光的窗戶開著,也有風雨吹打進來,卻沒有感覺到在外面那種難以接受的感覺。
巨大的銅鑼般的玩意放在遠離窗戶的靠牆位置,前面點了好大一堆火,火光被銅鑼反射,黃色的亮光把屋內照耀的通明。李勇覺得一陣溫暖,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昏昏沉沉只中,趙勇聽趙嘉仁問,“可有船隻進港?”
“回趙縣尉,本地船隻大多都進來了。附近船隻,只要曾經見過燈塔,進過咱們這邊港口的也來了不少。”守護人興奮的說道。“有了燈塔,好歹十幾裡外就知道該往哪裡去,走過這個水道,知道離多遠的,摸著黑也能進來……”
“趙縣尉,以前我們覺得燈塔只是進出港口方便。今天這大風過去,我才知道,燈塔還能救命!”
這些並非聖人之言,並非理學大道的話聽在李勇耳中,讓他覺得不明就裡。唯一能明白的是燈塔好像真的救了不少人。燈塔守護者的話聽著就發自內心,絕非是簡單的恭維。大宋磨勘很嚴肅,每年一考評。各縣內的事情事無鉅細都屬於考評內容。
李勇看到的考評內容中就有船隻一項。福清靠海,好多人家靠海吃飯。船隻若是損毀,人員若是被溺斃,對於福清縣就是大大的損失。只是每年的暴風雨啥時候來大家都不知道,縣令就要根據傳統積累的氣象情況進行預防,該禁止漁民出海就得禁止。
從守護人的話裡聽得出,趙嘉仁建設的燈塔能極大幫助本地漁民,甚至能幫到經過福清縣的其他縣的船隻。身為福清縣縣令,李勇的功勞完全跑不了。
想到這裡,李勇腦子清醒不少。他上前兩步問燈塔守護人,“那些船都在哪裡?”
燈塔守護人走到窗邊,指著外面說道:“李縣令,船都在那邊。”
一站到視窗,立刻就能感受到外面的風雨到底有多大。居高臨下看出去,極盡目力也只能看到外面一片昏暗。李勇知道自己讀書的時候喜歡熬夜,弄到眼睛看遠處的東西不夠清楚。瞅了一陣瞅不出結果,李勇就回到靠裡的暖和位置。
樓上有幾把椅子,李勇最初聽著趙嘉仁和燈塔守護者用當地話聊天,聽了一陣半懂半不懂的,他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勇見到自己飢腸轆轆的坐在桌邊大吃大喝,可飯菜的香味濃郁,卻怎麼吃都吃不飽。他越吃越心急,竟然猛的醒來。
飯食的香味撲面而來,李勇看到他不知何時躺在一樓的草鋪上睡的香甜。原本緊閉的大門敞開,清涼的風從門裡面吹入。屋裡點了帶紗罩的蠟燭,燭光下小桌上已經放了飯食。李勇聞到的香氣就來自於此。
見李勇一軲轆翻身起來,趙嘉仁笑道:“李縣令,不嫌棄的話,一起來吃點。”
李勇此時肚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