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娘子,木樨的味道很好,幾年都不會消散。不過人生才多少年,你難道一輩子都只用木樨香麼?”齊葉坐在敞亮的堂屋裡面,微笑著對桌對面的幾名女子說道。
宋代女子們服飾可以非常複雜,但是一般來講,她們還是喜歡簡單的服飾。對面這幾位女子的窄袖短衣和長裙都是布的,只有上衣外面對襟長衫才是品質不錯的絲綢製品。布匹已經開始泉州流行,齊葉自己的貼身衣物也是布衣,吸汗透氣。對面這些女子們穿布衣,自然不是窮苦家庭。
有錢人家出身的女子自然是重要客戶,齊葉把貼了‘木樨香水’標籤的小瓶推倒對面的女子面前,“這是新出的木樨香水,因為店裡沒辦法大量進貨,都只是試用品。這種香氣可以留香四五日,之後就散了。在用其他香水的時候不會混了味道。”
幾名女子開啟瓶子,很熟練的把香水塗到手腕內側脈搏處。等香水稍幹之後,她們才湊上去聞。濃郁純淨的木樨(桂花)香氣令她們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也許我是男子,所以更喜歡這個新香水的味道。”齊葉又把一個小瓶推倒女子們面前。
她們開啟之後在另外一支手腕上塗了,這次聞到的乃是柑橘皮的香味。甘甜中稍帶一絲苦澀,卻又沒有柑橘特有的酸味,感覺暖暖的,而且不會引起食慾。
“這個不會也只有試用品吧?”為首的女子笑道。
“當然不會。”齊葉連忙回答。
女子們稍稍討論了一下,最後要了兩瓶茉莉香水以及一瓶柑橘香水。這幾位並沒有讓僕人付錢來取,而自己自己拿了錢買走了貨。齊葉手下的賬房立刻把錢點後收下。齊葉心中稍一計算就計算清楚,他這一單買賣賺了五貫銅錢。這筆錢買一石上好大米之後還能有剩餘。
正心裡面盤算,外面進來了兩撥人。一撥是女子,另外是僕役。僕役取走了定下的香水,而女子們則尋了桌子坐下,開始細細選擇齊葉店裡的香水。
齊葉自從回到泉州之後,就被家裡給孤立了,給了他一個閒的根本沒事做的差事。看得出,這個見賢錢莊下一代掌門的有力競爭者處於很大的劣勢。齊葉早就知道自己也許會有如此待遇,他百般無聊之下就開了個賣香水的小店。卻意外的生意興隆。在泉州一天淨賺五貫銅錢倒也沒什麼不得了,每天至少淨賺五貫銅錢那就不一般了。
迎著顧客上前,齊葉繼續開始推銷他的貨物。他甚至考慮是不是答應了前一陣子慕名到泉州來的廣南東路客商的請求,大量放貨給他們。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是每天至少淨賺五貫,平均下來,他每天至少會淨賺十貫。
到了傍晚,齊葉關了店,和賬房一起把香水放入倉庫下面挖出的儲藏間。雖然賺了那麼多的錢,這些價值不菲的貨物體積卻非常小。店裡存放的幾十瓶貨物不過幾個小箱子就能放下。
半夜時分,在店裡守夜的夥計被一陣濃煙與火光弄醒,他迷迷瞪瞪的抬起上身,就見到前院已經是火光一片。幸好夥計接受過訓練,他也不管那麼多,頂上一床棉被就往外面衝。好不容易冒煙突火的衝出院子,回頭看時,香水店已經燒的跟火窟一般。想到只要自己再晚點向外衝就會葬身火海,夥計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天亮之後,齊葉帶著賬房抵達被燒燬的香水鋪子前。大火已經撲滅,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斷壁殘垣。賬房急火攻心,連聲咒罵守夜的夥計不小心。齊葉一聲不吭,他圍繞著殘破的屋子轉了幾圈,就招呼賬房到庫房。兩人搬開儲藏間上方堆積的那些破爛,發現用石條建起的儲藏間裡面裝香水的箱子完全沒事。開啟箱子後確定裡面的香水果然安然無恙,賬房臉上終於有了喜色。
齊葉站起身繼續觀看四周,後面的牆雖然塌掉,並沒有見到多少被燻黑的痕跡,反倒是沒多少易燃物的前院燒的黑乎乎一片。兩相比較,屋外的牆比屋內的牆黑的多。看到這裡,齊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起身就走。
他在福州與趙嘉仁喝酒吹牛,曾經笑過趙嘉仁年幼,大概不懂辦案。趙嘉仁表示齊葉這是胡說。於是齊葉看著燈火,聽著外面巡更的高喊‘小心火燭’,他便問怎麼判斷是縱火。趙嘉仁很輕鬆的講了該從幾個跡象入手調查。即便對那時討論的回憶只剩下很少的內容,齊葉也能確定此事並非夥計不小心。
在街上有很多看熱鬧的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齊葉。看到齊葉忙活一陣後居然抱著明顯是香水盒子走了。那雙眼睛裡面就有了憤怒。片刻後間,那人離開火場直奔蒲家而去。
聽完自家家生僕人蒲阿里的講述,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