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七女,景姒。”
午時,順帝近侍方公公便去了國公府傳召。
三刻,永延殿外,宮人傳道:“宣國公府新城縣主,覲見!”
蕭景姒獨步走過十米石階,任宮裝曳地,她伏跪行禮:“臣女蕭景姒參見皇上。”
順帝高坐殿央的龍椅之上,擱下手中的奏摺,抬頭:“這是朕第二次見你。”第一次,她獨身面聖上交兵權,孤勇而大膽,順帝似笑非笑,“你倒有本事,次次都叫朕心驚膽戰。”
蕭家七女,絕非池中之物。
她不驚不懼,淡淡回道:“臣女不敢。”
順帝反笑:“星月而臨,扶風而上,你有如此本事,還有何不敢。”
蕭景姒沉默,不辯不言。
如此淡然處之,便是這份心性,也非比尋常。
順帝端詳而視:“就是不知你這可預未時的能耐有多大。”話音方落,眸光驟然凌厲,不怒而威,“蕭景姒,你可知朕會如何處置你?”
天子腳下,仁治大涼,為帝者,自然容不得這虛無縹緲的有神論。
蕭景姒抬頭,清凌凌的嗓音,咬字有聲:“若市井妄言,臣女今日必命喪於此。”
真是個聰明的女子,順帝言:“你可想活?”
“自然。”
“那朕便給你一次機會。”
永延殿的殿門緊閉,近半刻鐘的時辰,才見蕭景姒緩步走出。
遠遠而視,只見女子月白色的宮裝鋪在玉石長廊上,肌膚勝雪,眉眼清雅。
鳳玉卿抱著手,依著石階旁的石獅子,饒有興趣地打量。
然,蕭景姒視而不見,目下無塵毫無波瀾。
鳳玉卿也不惱:“蕭景姒。”語氣帶了七分笑意,三分興致,
蕭景姒停下腳步,微微抬首:“晉王殿下何事?”
鳳玉卿拂了拂赤紅的衣衫,一副風流恣意的隨性與慵懶:“你既能預知未時,不如替本王算一卦,”笑意越發深了,他湊近蕭景姒,對上她的眼,“你,本王能不能娶到你?”
不假思索,紅唇輕啟,蕭景姒只道二字:“妄念。”
鳳玉卿絲毫不見生氣,大笑出聲,桃花眼半合半眯,不見浪蕩,倒也風情:“你這可如何是好,本王越來越想要你了。”
這樣聰慧剔透的女子,若得之,如虎添翼不是嗎?
蕭景姒不惱不怒,唇邊牽起淡淡弧度,疏離而淡然,她道:“妄生痴,痴生念,念生貪,這是貪念。”語氣認真,不似有半分玩笑,“國舅府的暮詞姑娘醫術精湛,晉王殿下莫要放棄就醫。”
鳳玉卿:“……”
她拐著彎罵人呢!
回國公府時,已過了午時,蕭景姒方進景和院,雲離遞上淨手的布帛:“七姐,國公爺等你許久了。”
“讓他等著。”褪下繁重的宮裝,蕭景姒懶懶地躺進軟榻,“紫湘,先用膳。”
大抵在國公府也就只有這七姐敢讓國公爺百忙之中靜候半個時辰。
她走近書房之時,蕭奉堯的臉色便十分不好,眼底似暴雨將下時的陰翳。
“市井流言,可如實?”
這般單刀直入,可見國公爺之震怒。
倒是蕭景姒,仍是不瘟不火:“若是妄言,這欺君之罪,我便擔了,國公府,自然也難辭其咎。”她淡淡相視,“父親,如實與否可比不得項上人頭來得重要。”
這般輕描淡寫的猖狂與恣意!
蕭奉堯大怒:“蕭景姒!”他拍案而起,怒指著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毫無疑問,如今這般形勢,皆拜他這七女所賜,只怕衛平侯之死,便是開端。
她道:“權傾大涼,翻覆朝堂。”
語氣,無波無瀾,好似尋常。
蕭奉堯聞之,眼底似驚濤駭浪,正欲開口,她打斷:“父親,我只奉勸你一次,莫要擋我的路,我,”抬抬眸子,清雅透亮的黑瞳靜如星辰,“遇佛殺佛。”
蕭奉堯身子一顫,重重跌坐回木椅上。
當日,主戰戎平軍出征意嶺關,他日,想必是要血債血償,蕭家七女,當屬景姒最為聰明果決,遇佛殺佛,絕非妄言。
推開書房的門,蕭景姒跨過門檻,迎面,蕭扶辰走來,目不轉睛,她直直盯著她。
“為什麼是你?”
蕭景姒反問:“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這樣理所當然,叫蕭扶辰怒目失色:“不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