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宮門,侍衛長瞧著遠處的馬車出神了好一會兒:“今夜好生守著,待國師大人回來,切記小心,萬不可怠慢了。”
守門的幾個侍衛皆鄭重其事地點頭,如今皇帝昏迷,這大涼宮裡,國師大人當家做主。
遠去數百米,馬踏飛雪,驟然風起,月色黯然,忽而劍影劃破了黑沉沉的夜闌。
“嘶——”
馬聲長嘯,前蹄猛地高高抬起,驟停前傾,車身狠狠一震,又是一聲馬嘯,古昔用力拉住韁繩,冷然抬眸:“是何人擋路?”
只見屋簷高處,十幾個黑衣男子飛身而下,落在了馬車前方,勁裝裹身,皆持刀槍劍戟。
來勢洶洶,來者不善。
最前頭的男人,劍指馬車:“要你命的人。”
呵,這群無知狂妄小輩!找死是吧!紫湘直接拔劍,不欲多說,古昔守另一側,侯主子發令。
蕭景姒掀開車簾,只道了一句:“廢后蘇氏派你們來的?”
領頭之人臉色稍變,眸中一絲驚訝雁過無痕般,立馬便又恢復如常,冷眼睃視:“待我等取了你性命,你有話留著到地下去問閻——”
那領頭人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稚嫩的聲音插進來:“他們是,我不是。”那奶聲奶氣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又道,“我是一個嗓音很尖很難聽的老頭派來的。”
蕭景姒凝眸望去,只見黑衣勁裝刺客之後,有人影立著,不過半人高,一身黑漆漆的袍子,極其不合身,抱著一把與他一般高的劍,揹著個黑布包袱。
紫湘定睛一看,嘴角一抽:“主子,是夏喬喬。”這廝,他的皇帝金主半個身子都躺進了棺材,他還在為一袋乾糧奔波,腦袋有坑吧!
蕭景姒問:“你想和他們一起殺我?”
夏喬喬在思考,認真地思考。
蕭景姒便又道:“若是如此,我的項上人頭換來的乾糧,你便要同這麼多人一起分了。”
一聽到要一起分乾糧,夏喬喬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當機立斷:“我決定了,我不要和你們一起。”
就在方才,夏喬喬趴在屋簷上,說馬車裡,是他的目標,刺客甲就說了:“小弟弟,同道中人啊!”
夏喬喬當時就瞥了一眼,說:“我只要人頭,不要屍體。”
七八歲的孩子,這說的是人話嗎?還有這眼神,這麼陰沉沉的,是孩子該有的嗎?
領頭之人當下便道:“這傢伙是個痴兒,不用理會,速戰速決。”
呼——
冷風颳面,那痴兒,一瞬功夫,身影就擋在了馬車前面。
好厲害的腳下功夫!
那稚嫩的孩童,老氣橫秋沒有半點孩子的神色:“我說了,不和你們分乾糧。”他指蕭景姒,“這個女人,是我的貨。”
蕭景姒三人:“……”這貨!
那領頭刺客眼見對方是孩童,並未放在眼裡,道:“擋路者,殺無赦。”
霎時,十幾個人圍湧而上,兵刃直指,鋒利的刃幾乎快要觸手可及,夏喬喬緩緩拔劍,方出鞘,疾風一閃,劍影掠過,竟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這小孩的劍,好快!腳下如燕,看不清他飛梭的人影,他善遠攻,又疾速如風,以劍氣劃破對方命門,一番廝殺下來,劍上竟一滴血也沒沾。
蕭景姒觀望審視了許久:“這般殺人的路數可曾見過?”
“見所未見。”古昔盯著看了很久,眼睛都沒眨,“沒有招式,全憑速度。”
這般速度,便是主子也不及。
“這速度,”紫湘不由得咋舌,“不是人。”何況對方還只是個孩子,這一身功夫,沒有個幾十年實戰,如何能這樣收放自如,這孩子才七八歲的樣子,難不成在孃胎裡就實戰過了?
紫湘肯定,這個孩子,很可疑,有古怪。
“你們覺得,對上他,我有幾分勝算。”
自家主子,一貫都是穩操勝券,極少如此心中無數。
紫湘思忖了番,估摸著:“六分。”
古昔頓了一下:“五分。”
主子善近攻,善巧力,那夏喬喬善遠攻,輕功極好,二人都招數極快,孰勝孰負,很難定論。
少頃,蕭景姒卻道:“我覺得只有四分。”遠攻速戰速決,而她,近攻置之死地,體力便是她最大的弱點,比之夏喬喬身輕如燕,她自愧不如。
紫湘與古昔二人,亦心中無數。
那廂,十幾個刺客,已全數倒地,沒有半點掙扎,了無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