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大戰後,我國國庫空虛,無力再行大戰,本將所得詔命,也不過保境安民罷了……”
“至於匈奴……”他嘴角溢位冷笑:“今匈奴僅在漠北便有四單于並立,彼此混戰不休……”
“今之西域匈奴欲要西取大宛,不過是想要以戰養戰罷了……”
“他們並不會危害到我國安全……”
“而那大宛君臣,卻又冥頑不靈,正好叫匈奴人教訓教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張越故意表現出驕傲的神色。
但這不是為了欺騙泥靡,只是為了誤導他的思路。
果不其然,泥靡見著,心裡面就忍不住思索起來。
漢匈協議,他自是知道的。
匈奴對漢賠款,按月撥付本息,還要拿黃金珍寶奴婢換漢之兵甲器械。
漢商、漢人、漢吏在西域更不受匈奴及當地王國法律管轄,即使犯罪,亦不得自行審判,需要交由漢官吏審訊、判決。
以上這些明面上的線索串在一起,加上他所知所聞的一些八卦。
泥靡不得不去想一個可能性——漢朝這位鷹楊將軍與匈奴西域部分達成了某些見不得人的協議。
甚至,很可能匈奴人攻大宛就是這位的意思!
看上去很荒繆、很誇張,但卻很可能是現實——誰不知道,如今西域匈奴的那位攝政王,曾是漢朝大將,出身高貴的顯赫家族?
在漢朝人看來,或許扶持一個這樣的匈奴權臣,比面對孿鞮氏要好多了!
再則,利益也很可能是其中的驅動力。
只是,泥靡不敢多想,也不敢細想下去。
因為,僅僅只是想到這些,泥靡就已經冷汗連連,背脊發涼了。
顯然易見的一個事實是——若漢匈媾和,烏孫就會首當其衝的成為第一個靶子!
匈奴不會放過烏孫。
漢朝說不定也樂於見到烏孫與匈奴開戰。
畢竟,在漢朝多數人眼裡,烏孫也好,匈奴也罷,都是兩條腿走路的禽獸。
禽獸互咬,屬於狗咬狗一嘴毛。
最好兩敗俱傷的那種!
一念及此,泥靡趕忙問道:“將軍就不怕匈奴得大宛後,其勢能制?”
張越聽著,咧嘴一笑,不以為意,又無比自信的說道:“匈奴何足道哉?吾一軍足可破之!”
若旁人說這話,必然被人嘲笑,以為是在說大話。
獨獨張越不會!
因為,他確實曾經以一師而破匈奴。
萬里遠征,打的匈奴人丟盔棄甲,王庭、聖山統統都他踩在腳下!
對他而言,匈奴?手下敗將罷了!
再蹦躂又能蹦躂去哪裡呢?
泥靡忍不住有些呼吸急促,他只好祭出感情牌,道:“將軍神武,自是不懼匈奴,然烏孫小國,難免受欺……還望將軍明察之!”
張越聽著,咧嘴一笑,對泥靡道:“昆莫大可放心,再怎麼說,貴國昆莫也為我國天子之婿,若事有緩急,貴主可求助我國天子,屆時只消詔命一道,本將自當為貴國做主!”
泥靡聽著內心吐槽不已。
求助漢天子?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使者往返都要大半年,恐怕等使者帶回漢天子的詔命,黃花菜都涼了。
再者,他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想要找漢朝當保護傘的。
事實上,他此行是來給匈奴人使絆子的。
目的就是要挑撥漢匈,以便烏孫攻略大宛時,能有人拖住匈奴。
但現在,他的作為就像一拳打在泥漿一樣,難受的緊,偏偏又發作不得,只好訕訕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