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陽光重新普照大地。
冰雪開始消融,曾經被凍結的河水,現在重新流淌開來。
潺潺流水之聲,響遍山澗、峽谷。
數不清的小河,氾濫成災。
曾被積雪所封閉的天山通道,伴隨著積雪的融化,終於開始重新暢通。
嗒嗒嗒……
馬蹄聲在峽谷中響起來。
舉著匈奴使者的旗幟,數十名匈奴人,小心翼翼的穿越了尉黎與焉奢之間的峽谷,重新進入天山北麓。
他們提心吊膽的靠近尉黎國都渠犁城。
這個城市在去年的戰爭中,為漢軍所攻陷,戰後,漢軍在此留下了大約三百餘人駐守,然後,西域都護王莽看中了此地的絕佳戰略位置。
便將西域都護的首府選在此地。
如此,渠犁、輪臺便可以形成一個戰略犄角,互相掩護。
經過整整一個冬天的建設與搶修,如今的渠犁城城防,基本已經修葺完畢。
王莽甚至從玉門關,搬來了幾座床子弩,將之固定到了渠犁的西部與北部城牆上,作為重火力點。
同時,他收攏尉黎軍民,並在渠犁城中扶持了一個尉黎王子,以其為號召,重建了尉黎王國。
不過,如今的尉犁王國,已是大漢天子臣下,隸屬大鴻臚屬國都尉管轄與漢西域都護府轄區的一個政體。
其除了保留了王國的架子外,喪失了幾乎其他所有權力。
包括稅收、國防、外交。
西域都護王莽親自坐鎮於此,‘指導’了尉黎人民整整一個冬天。
這位舊執金吾,以其高超的手腕,‘循循善誘’‘不辭辛苦’‘不避艱險’,將尉黎人民引領上了新道路。
只一個冬天,尉黎王國內的大部分貴族,就紛紛‘暴卒’‘急病而死’。
而且,這些人臨終之前,還都握著都護王莽的手,痛苦流淚的說道:“外臣從前不明王道,不知大義,及遇都護,始知仁義之重,禮儀之大,外臣不肖,請許舉家遷之於長安,以沐天子聖德,中國教化……”
王莽自然不好拒絕,於是紛紛從善如流,滿足了這些‘仰慕中國’的尉犁貴族的遺願。
派人將其家族妻子、子侄,送去了長安。
這些人離開之時,真的是感動壞了。
感動的都哭了,而且是真情實感,毫不做作。
於是,王莽便成功的收下了這些貴族離開後留下來的訾產、土地、莊園、牲畜、牧場。
然後,便分尉犁為兩縣。
天山北麓腳下,為歸義縣,渠犁城一帶,為守義縣。
王莽於是將這些人的土地、莊園、牲畜、財產等,統統沒收。
然後租給尉犁的百姓與奴隸,僅僅只向他們收取五成的收入作為租稅。
這真的是仁政!
讓尉犁百姓感天動地,第一時間就忘記了尉黎王與他們曾經的主人。
當這些匈奴人,靠近渠犁城時,他們被自己眼前的一切所震驚了——整個渠犁城附近,都已經變成了農田。
漢朝的官員,帶著人馬,穿梭於期間,指導著尉黎人播種。
還有騎兵在外圍巡視、警戒。
而這些騎兵很快就發現了靠近的匈奴人,迅速的結成一個戰鬥隊形,靠了過去。
為首的軍官,更是遠遠的用著匈奴語喊了起來:“來者何人?”
“奉大匈奴日逐王、左賢王,偉大的日月眷顧之人的命令,我等奉命來此拜會貴國大將,遞交我主國書……”匈奴使者連忙喊道。
漢軍軍官聞言,也不意外——漢匈百年交往,互相來往是常事。
哪怕是在元鼎之中,彼此使者來往,也非常頻繁。
所以,他打馬上前,問道:“有什麼能證明你們的身份的信物嗎?”
那使者立刻就從懷裡取出了一件黃金飾品,象徵著孿鞮氏王族身份的黃金狼首。
軍官拿過來看了一眼,立刻露出笑容,拱手道:“使者請稍候,容我去通稟都護!”
中國自古禮儀之邦,對於使者,還是非常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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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的春天,非常秀美!
積雪消融後,道路坦露了出來。
阡陌的田野中,人們開始了春耕生產。
張越從空間取出來準備好的粟米種子,都已經被分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