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張越自是郭穰把酒言歡,同時也趁機瞭解了些長安的近況,再根據自己瞭解的一些情況進行對照。
而長安叵測多變的政局,也是讓張越聽了後,微微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離開了那個是非圈。
不然遲早要捲入其中,身不由己的參與骯髒的政鬥。
同時,危機感,也在張越心裡浮現。
長安政局,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張越知道,其實是有著特殊環境的。
尤其是他在居延,隔岸觀火,看的比其他人要清楚的多。
事實是,天子老邁,太子、太孫在位。
於是,各個利益集團,紛紛開始站隊、佈局、卡位。
就像太常商丘成,這位太常素來謹慎,行事小心,為何會忽然被人抓到這麼大一個把柄?以至於連辯解的空間與時間都沒有,直接被處死?
還不就是他急了?
急著想要去新君那邊燒香?
天子安能容他?
相同的道理,若未來,太子即位,大權在握。
現在的天子近臣、心腹與寵臣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在有太孫在位的情況下,新君登基後,朝政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今日的太子,未來的天子,又會如何看待勢力與權力,與其不相上下,根本不需要討好他的太孫系呢?
貪婪、嫉妒、權欲……
無數人的私心交織在一起,編織出世界上最惡毒的網。
二桃尚且能殺三士,以整個天下為桃,能殺多少人?
張越於是忍不住握緊了自己藏在懷中的天子密詔,雖然他希望永遠不要有用到此詔的時候,但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預感,或許有朝一日,他不得不用此詔。
想到這裡,張越悄悄的攥緊了拳頭。
他知道,是該做好準備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將自己與自己家人、部曲以及朋友的身家性命寄託到他人身上。
必須掌握主動權,必須擁有關鍵時刻可以一錘定音的實力!
這樣想著,張越就笑著對郭穰道:“待令吏迴轉長安之際,還要勞煩令吏替吾送一封信去給故駙馬都尉金公……”
“君候的事情,就是奴婢的事情……”郭穰馬上就笑道:“一定幫君候將信親自送到金公手裡!”
“有勞了!”張越微微致意。
他在長安,有明暗兩條線。
明的自然是司馬玄以及其主持的貳師系官員,暗的這條就是如今致仕賦閒在家的金日磾。
若到關鍵之時,司馬玄可能會被人封鎖,但金日磾卻是幾乎不可能被人完全鎖死的。
作為曾經的駙馬都尉,金日磾在長安城內外,包括禁軍之中,都有著廣泛的人脈,存在大批支持者。
張越相信,只要自己提醒一下,金日磾便有的是辦法,為他在長安城之中建立一條可以在危急時刻向他報信的渠道。
如此,至少可以避免萬一出現最糟糕的情況,他卻因為時間與距離的關係,而被矇在鼓裡,從而被人打一個措手不及!
………………
大宛王國,如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自立國以來,大宛人從未像現在這樣惶恐與害怕過。
大批大批的匈奴騎兵,在十天天前開始,陸陸續續抵達貴山城外圍。
他們沒有急於進攻,而是選擇了在距離貴山城約五十里左右的丘陵地區安營紮寨,並驅使俘虜,挖掘壕溝,砍伐樹林,建立寨牆。
大宛人自然知道,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立刻組織起進攻,企圖在匈奴主力未能全部抵達貴山城外圍時,擊潰其先鋒,並摧毀其以構築的防禦措施。
妄圖儘可能的將戰爭拖到冬天,拖到大雪降臨。
這樣,大宛國嚴寒的冬季暴風雪,就可能會幫他們拖過今年,拖到明年。
到那時,或許會有援軍,或許能等到局勢變化。
但,匈奴人,根本沒有給他們希望。
連續數日,大宛組織了十幾次進攻。
最大的一次,甚至出動了包括十五個中隊的步兵以及五千多塞人騎兵,更有兩千多康居騎兵參與協同作戰。
而且,他們在戰前做了充分的準備與完善的部署。
首先發動了多次小規模侵襲,干擾匈奴人的注意力。
然後,又發動了一次針對匈奴側翼的兩千人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