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完成了封鎖、阻截。
將叛軍鎖死在了左官渠及其周圍五十里地區。
而到第三天,鷹揚旅左右校尉部三千精騎奉命抵達。
張越於是在甲渠候的塞堡下,檢閱了這支騎兵,然後率其立刻對封鎖圈內的叛軍進攻。
叛軍,都是些奴婢,哪有什麼戰鬥力?
又被漢軍封鎖在狹小的區域之中,動騰不得,而鷹揚旅又乃是當世裝備、訓練和組織最強的騎兵。
在鷹揚旅的三千精騎面前,叛軍就像面對草原猛獸雄獅的兔子一樣,根本無力抵抗,轉瞬之間,便被鐵騎碾碎,倉皇撤向左官渠塞。
而張越豈會給他們機會?
揮動大軍,一路銜尾追殺,不過半日功夫,便掃清了左官渠外的所有叛軍。
又用了一個時辰,就輕而易舉的攻入左官渠之中。
叛軍於是徹底覆滅,首領塌科以下,皆斬殺降服。
而被俘漢家軍民千餘人,也被解救出來。
只是,僅此一戰,整個左官渠及其周圍十餘村寨、上萬畝粟田遭到了毀滅性破壞。
大量村舍房屋被毀,數百漢家移民遇難。
其生產生活財產,也受到了重大損失。
此外,調動大軍,動員左右塞堡,亦大大影響了秋收。
這讓張越氣急不已。
但,在審訊了抓捕的叛軍首領後,張越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為,從這些人的供述之中,張越得知了,他們造反前就已經知道造反必死!
因為他們不可能是漢軍的對手!
他們造反,最多隻能發洩、破壞,並葬送自己的性命。
除此之外,什麼收穫都沒有。
然而,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甚至那位名叫塌科的首領,還率部戰至最後,為漢軍鐵騎踐踏而死。
這種明知必死,卻義無反顧的行為。
讓張越震怖不已!
“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張越呢喃著這三國亂世之中的名言:“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
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尤其是居延當前特殊的經濟正治環境下,大量胡人奴婢的引入,必然導致反抗將不斷存在,並一直延續。
正如後世所言——哪裡有壓迫,哪裡便有反抗!
這是不分人種、民族、國家的通性!
縱然是向來被認為溫順的三哥,後世不也有游擊隊在抗爭?
所以,現在擺在張越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加強監管,強化鎮壓,甚至給奴婢上枷鎖、腳銬,將之當成消耗品,以快速消耗他們的生命、健康,讓他們在居延活不過半年就勞累而死。
這樣,這些奴婢就沒有力氣反抗,也不可能有反抗的組織出現。
只是……
如此作為,且不說輿論反應和青史之上的評價。
便是良心上也很難過去!
畢竟,這樣的行徑,幾乎等於反人類。
是比夷狄還夷狄的野蠻政策,諸夏君子那裡能用?
且夫,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今天居延可以用這種反人類的政策來對付夷狄奴婢,明日子孫後代,未必不能將這些東西用在諸夏苗裔自己身上。
須知,帝國主義者的一個重要特徵就是——內殘外暴。
在資本家、地主、奴隸主面前,所有人都一律平等。
作為正治家,張越知道,凡事都應該有底線。
這底線不止是對外人的,也是對自己人的。
所以……
“只能給出路了……”張越嘆息了一聲。
沒辦法,想要長治久安,便不能一味的高壓統治。
正如他所知的那般,一手詩書,一手大棒,才是真理。
當然了,妥協歸妥協。
原則和底線,還是要把握好。
任何社會都有秩序,任何人都不能破壞秩序。
特別是這些人,只是漢家買回來的奴婢。
給出路,是諸夏仁義,給了出路還不聽話,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