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後幾天,新組建的鷹揚旅,已經能像模像樣的進行編隊突擊了。
張越於是選擇將他們帶到了新豐,與保安曲合練,意圖讓鷹揚旅帶保安曲適應,同時也讓保安曲給鷹揚旅打下手,當輔助。
在新豐合練三日後,張越接到了報告,先前出發的長水校尉與飛狐騎兵,已經趕到了北地郡郡治所在固原,並在當地建立了營壘待命。
於是,他便率軍回到長安,等候命令。
此時,正是延和二年的秋八月二十七。
距離羌胡聯軍圍攻令居塞,剛好過去了一個月。
羌人與月氏聯軍,猛烈的攻擊著令居城的外城。
城塞之下,橫屍遍野,錯非如今氣溫已然漸漸轉涼,恐怕這座城市內外,都將被惡臭的屍臭味所籠罩。
圍攻到現在,無論是羌人,還是月氏人,都已經麻木了、疲憊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糧食不夠了。
羌人就不說,本來就沒有什麼糧食。
渡河後,他們吃的穿的,皆是月氏的存糧以及從河湟之中獵獲、捕獲的魚首。
但這些東西很快就吃光了。
於是,他們開始啃食草根、樹皮,從地裡挖蟲子,在山裡挖樹根。
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在戰場上撿拾牛馬的腐肉,甚至悄悄的吃起了死屍。
羌人與月氏人都知道,他們必須拿下令居了。
不然,所有人就都要死在這裡!
可是,令居塞實在是太堅固了。
他們一個月輪番攻擊下來,那城牆看上去似乎搖搖欲墜。
然而,漢人,總能想到辦法加固和修復破損的牆體。
他們用麻袋裝沙土,用竹木做梯子,然後版築夯土,甚至直接拆了城中屋舍,拿磚石來填補缺口。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援軍不斷趕來。
來自隴西、北地的兵馬,紛紛匯聚到令居附近。
雖然這些援兵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前往玉門方向,但就是這分出來支援令居的,也足有五六千人。
加上漢人徵調的武威郡兵、民兵。
以及透過驛道,不斷轉運而來的糧食、弓弩、兵甲等物資。
從表面上來看,令居塞再被圍攻一年,也未必會陷落。
而羌胡聯軍別說一年了,就是十天也未必能撐下去了。
一旦到了九月,天氣會進一步轉冷,甚至可能會下雪。
沒吃沒穿的十幾萬羌人與月氏人,會直接暴露在嚴寒的北風之中,到那個時候,別說進攻了,恐怕連跑都沒有力氣跑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舍羊與幾個先零羌的豪酋聚集在一起:“我們得想辦法了!”
羌人在被逐出河西走廊後,就成為了標準的機會主義者。
和鬣狗、禿鷲一樣,有的吃便不在乎什麼方法吃。
腐肉也好,骨頭也罷,哪怕長滿了蛆蟲,爬滿了蒼蠅,只要能填補肚子,他們便不在乎方式和食物的種類。
若不這樣做,他們便會餓死、凍死。
如今,在這令居塞下,碰了一個月。
在這期間,他們更是想盡了辦法,企圖繞開這個堅城。
可惜,方法用盡,事實證明,想要進入河西腹地,便只有令居這一條通道!
其他選擇,都只是看上去很好,實則是死路一條!
趁著夜裡,悄悄渡過澗河的人,渡河後,便沒有了訊息。
只有鬼才知道,他們到底是被漢人抓起來了?還是死在雪山與沼澤之中?
而另一條路,繞過令居,也有很多人嘗試了,結果發現,想繞開令居?就要去撞比令居更危險、更險要,同時也更狹窄的群山通道。
而漢人,在那些地方同樣有著要塞。
雖然不大,人也不多,但足夠卡死道路了。
自然,羌人內部,特別是高層的小心思,一天比一天多起來了。
要不是令居方面,一直沒有派人來聯絡他們,恐怕他們早就內訌了。
即使如此,曠日持久的圍攻,以及高居不下的傷亡,也令這些人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出路在那裡?
漢人在令居塞中,囤積了重兵,令居塞後更有著一支騎兵一直按兵不動。他們雖然沒動過,但存在感卻超強!
每次攻城,舍羊都不得不擔心那支騎兵加入戰場。
傻子都知道,在攻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