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於是,在守軍的注視下,這些人一步步接近,抵達了令居塞下。
“爾等賤婢,意欲何為?”值班軍官大聲喊話,同時他握住了自己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下令攻擊。
他喊話的用語,自是純正無比的大漢官話,連一點河西口音都沒有的那種,哪怕是在長安也算的上標準!
至於城下那幾個鬼鬼祟祟的羌人能不能聽懂?
與他何干呢?
對他來說,之所以放這幾個人接近,純粹只是無聊和逗趣。
喊話警告,則是出於受過的教育與心底的良知了。
孔子說過: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但同時,孔子他老人家也說過:夷狄之有君,不若之諸夏之亡也。
當代的三觀,更是所有夷狄,皆是兩條腿走路的禽獸。
所以,若他們不懂官話,那就沒有任何搶救的必要性了——一個連雅語都聽不懂的渣渣,必是心不向漢室,沒有中國的禽獸!
況且兩軍交戰,不需要仁慈這種東西。
好在,這些羌人裡,還真有人聽懂了。
只見一個男子,高聲答道:“中國君子,中國君子,請聽奴婢一言啊,請聽奴婢一言啊!”
他高高舉起手裡的一個物件,跪下來磕頭說道:“奴婢聞中國天子有詔,能斬反漢之人者,無論羌胡、月氏皆有賞!”
“奴婢心慕中國已久,特斬反漢賤種來獻,望君子開恩!開恩!”
校尉聽著,瞪大了眼睛,根本沒有料到這個結果。
他看了看左右,問道:“諸君怎麼看?”
左右互相看了看,都感到有些頭疼起來。
一個隊率道:“校尉,天子詔書,你我皆知……”
一個司馬道:“可是貳師將軍曾有嚴令……”
“貳師將軍從未下過不許受降的命令啊……”另一個司馬嘟囔著嘴說道:“況且,我等乃是隴西郡兵,不歸貳師統帥……”
“天子詔命,你我豈敢違抗?”
這些人吵來吵去,也沒有個統一的說法。
校尉不由得更頭疼了,只好道:“爾等先看著這些人,我去請示上官!”
於是他急急忙忙的下了城頭,來到了城頭下臨時搭建起來的軍營,找到了正在準備物資的護羌校尉兼令居令範明友稟報道:“範將軍,城下有羌胡持人頭來獻,末將如何是處?”
範明友一聽,頓時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等待多時的破局時刻終於來臨了,他立刻道:“陛下早有詔書,其既是奉詔來獻,自當接納!”
“末將曉得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封閉的令居城門開啟,一隊騎兵出城,來到了那幾個羌人面前。
這幾個羌人馬上趴在地上,將自己手裡提著的首級高高舉起,為首之人,更是將一份羊皮捧在手上,磕著頭拜道:“奴婢等奉詔來獻,願天兵笑納!”
騎兵中的軍官跳下馬來,檢查了一下他們帶來的首級,確認都是剛死不久,而非在戰場上撿到的死屍,立刻嘖嘖稱奇起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但,軍人的天職讓他們很好的收納起了好奇心,沒有多問,就押著這些人入城。
半個時辰後,這些羌人,揹著兩大袋粟米以及一袋鹽和十來斤的鐵器,戰戰兢兢的從令居城門出來,然後消失在原野中。
兩個時辰後,這幾個人就被帶到了舍羊面前,一起出現的還有他們帶回來的粟米、鹽鐵和布帛。
看著眼前黃橙橙的粟米與白花花的食鹽。
舍羊忽然淚流滿面。
而在場的其他人更是哭了出來!
他們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何必受這個罪?
早知道,其他羌人和月氏人的首級能換糧食甚至鹽鐵、布帛、官爵,他們又何必冒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舍羊站起來,斬釘截鐵的下令:“傳我命令,擂鼓點兵!”
他眼露兇光,如同一頭惡狼一樣,綠著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特別是封養羌和月氏人的營地。
“火奴!”
“這些賤種!”
“是時候和他們算賬了!”
其他豪酋,紛紛抬起頭來,仰天長嘯:“猛虎之神在上,我們會撕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