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心中,張越已經在回憶著已經背好的腹稿。
致師,是一個古老的儀式!
古老到在今天,已經只留下了點點印記於史書之上。
但在曾經的諸夏戰場,致師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是君子之戰的標誌。
逸周書說:周車三百五十乘,陳於牧野,帝辛從,武王使尚父與伯夫致師!
左傳有記:楚子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
基本上大抵和三國演義裡的單挑類似。
但又不同。
致師,需要展示武力,但更多的是列舉敵軍的不道無義之舉,彰顯我方王者之風。
講真,要不是李陵提議,張越才懶得玩這種過家家一樣的遊戲呢!
也正是因為李陵提議,且李陵的行動與政策,符合張越與漢室的利益。
所以,他才欣然從之。
就像張越與他的部將們所言一般,今日之戰,軍事含義遠不如正治含義。
勝敗姑且放一邊。
促成李陵與西域匈奴,持續進行漢化改革。
為詩書禮樂進入西域掃清障礙,掃平道路,才是關鍵!
很快,漢匈雙方出列的兵馬,就靠近到不足百步的距離。
於是,雙方都極有默契的停了下來。
張越抬眼看去,就看到了李陵。
然後他嘴角溢位一絲笑容:“李少卿雖然叛漢,但終究還是不敢背棄天下!”
今日的李陵,穿著一身正統的漢家士人服。
博冠羽帶,長袖寬袍,看上去彷彿一位長安儒雅隨和之士。
但他的臉,卻已被風沙與日曬所侵蝕,看上去有些黑黝黝的,好在他留著濃密的髯須,這使得他看著還不算礙眼。
這時,前方的李陵已驅車前出三步,然後面朝張越,拱手拜道:“匈奴攝政王陵,見過漢鷹楊將軍張公足下!”
張越微微頷首,回禮一揖:“少卿足下,久聞大名,今日相見,卻是有些遺憾!”
然後,張越掄起手中陌刀,道:“足下出生名門,老子李耳之後,乃祖李公諱廣,天下名將,忠義聞名,乃父當戶英雄一世,為何卻背棄祖宗教訓,不顧華夷,屈身夷狄之中,為匈奴鷹犬爪牙?”
“不如就地請降,獻土天子,如此,父祖清名可保,而子孫富貴可期,足下更可名垂青史,為後世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