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功!”
李陵聽著,譏笑起來:“十萬大軍?”
他揚起馬鞭,指向那影影綽綽的軍營:“若真有十萬大軍,那張子重豈敢至此?”
“眼前這諸國聯軍,那裡還是貴山城下的聯軍?”
在貴山城下時,西域聯軍雖然號令不一,難以協調,但到底士氣高昂,眾志成城。
所以,大宛人的反抗與掙扎,烏孫與康居的突襲,最終都化為泡影。
那時候的聯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但現在呢?
西域各國的軍隊,已經在大宛境內,撈足了好處。
大宛王國數百年積蓄的財富、人口,不知道有多少落入了這些人手裡。
如今的聯軍上下,早就已經沒有攻伐大宛時的志氣了。
現在,又面對著威名赫赫的大漢鐵騎,各國上下,甚至包括匈奴各部,現在的心思早就已經放到了怎麼將搶掠而來的財富與女人帶回去上。
何況,對面之人,乃是兇焰滔天的張蚩尤!
志氣既洩,戰心隨之而去。
“你們信不信?”李陵冷笑著:“若我軍上了戰場,必為這些人所累!”
現在在李陵的眼裡,剩下的那些西域聯軍,已經成為了累贅。
他們的存在,成為了他的大軍最大的敵人與障礙。
作為積年老將,飽嘗了挫折、勝利的人。
李陵明白,他若想在這裡與漢軍強行決戰。
那麼,結局一定會非常悽慘!
各國的僕從軍,會變成漢軍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且,他可以想象得到,漢軍會採取的戰法。
無非是驅逐這些僕從軍,將他們像牛羊一樣驅趕、放牧。
到時候一旦出現潰敗,亂軍之中,沒有彈壓的精銳,十萬大軍會當場潰散。
伊闕之戰、馬陵之戰的故事立刻重演。
所以,李陵對聯軍裡的僕從軍們,早已經不抱希望了。
特別是在經歷了今夜的事情後,他那裡還敢寄希望於這些渣渣?
若是那樣,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既是如此,大王,您又何必開戰?”有人不解的問道:“我軍龜縮大宛,待天時一至,漢軍自退,不就重圍立解了?”
“愚蠢!”李陵瞪了他一眼:“若是那樣,漢軍恐怕不需一兵一卒,我軍立潰!”
“漢佔疏勒,我軍十萬之眾就會被封鎖在大宛整整數月!”
“若這十萬之眾皆為匈奴也就罷了,但……爾等都知道,匈奴之兵不過兩萬,餘者大都盡為各國兵馬……”
“屆時……”李陵搖了搖頭,剩下的事情他已經不需要說了。
十萬大軍為數千漢軍阻隔於大宛。
到那時候,軍心士氣也好,各國君主也罷,恐怕都會看出匈奴的虛弱。
十萬之眾都不敢面對數千漢軍?
那些傢伙只會認定,匈奴人膽怯,漢軍強悍。
從此之後,匈奴在西域的統治將分崩離析。
再也沒有人會畏懼匈奴,再也沒有人會害怕匈奴。
大不了,城頭豎起漢家旗,李陵也好,匈奴也罷,難道還敢揮師攻打?
所以,此戰必打!
哪怕明知道會輸,也一定要打!
一則,消耗聯軍的力量,借漢軍之手,將匈奴未來統治的障礙——這些經歷過大宛戰爭磨礪的西域軍隊消耗一些。
同時,漢軍殺的西域人越多,漢人與西域諸國的隔閡與仇恨也就越大。
而仇恨也是力量。
二則,此戰未必會輸。
只要匈奴不下場,那麼一切就還有的商量!
只是,看著自己身邊的那些蠢笨的匈奴貴族們,李陵搖了搖頭,只好耐著性子向他們解釋:“爾等也無須沮喪,此戰,我等未必會輸……只要我軍不動,兩萬精銳彈壓,以為督戰隊、底蘊,那麼數萬聯軍,輪番上陣,消耗漢人精力與馬力,只要運作得好,或許可以不勝而勝!”
說到這裡,李陵神秘的道:“前時,我命左大將率堅昆萬騎遠遁姑墨等地,散為甌脫偵查,如今已有成效——甌脫騎兵已經查知,漢軍六千,皆一人雙馬,僅以數百武剛車載之甲械乾糧帳篷之物,其他軍糧皆就地取食,以我估算,漢軍目前至多有十日之糧草儲備!”
“只要那張子重不瘋,那麼漢軍在疏勒境內最多隻會持續三日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