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匈約戰的訊息,立刻就隨著漢匈雙方軍中的各色人等,向著整個世界傳播。
早就盯著漢匈戰場的烏孫人反應最快。
十七日,烏孫小昆莫泥靡便親率三百輕騎,抵達漢軍大營。
他來的目的,自然是觀戰。
當然,嘴上,他還是用著‘助戰’的藉口。
到得漢軍大營,他才發現,漢軍真的只打算用六千漢騎就直面十萬匈奴大軍!
雖然,他心裡面明白,匈奴的所謂十萬大軍,水分到底有多大?
但那終究也是十萬大軍!
哪怕是其中大多數是雜牌、炮灰,卻也不是等閒可以料理得了的。
更不提,還有起碼兩萬真匈奴精銳坐鎮其中。
哪怕漢軍再強,恐怕也難以在匈奴大軍面前討得什麼便宜吧?
所以,入了漢軍大營,泥靡便去找了他平素交好、結識的‘朋友’們打探虛實。
如續相如、常惠,他都一一登門拜訪。
只是,大戰當前,續相如等人實在沒有精力來與這位烏孫小昆莫虛與委蛇,所以,他能打探到的訊息不多。
只是知道,此番大戰,漢軍上下信心十足。
上至都尉將軍,下至軍候屯長,都對匈奴人輕蔑的很。
續相如甚至對泥靡誇下海口:“十萬北虜,於我鷹揚虎賁之前,不過草雞瓦狗而已!昆莫且待些時日,便知分曉!”
泥靡想問細節,續相如卻又顧左右而言他。
他有心想去請教那位漢朝的鷹楊將軍,事到臨頭卻又沒了膽量。
只好將這些疑問埋在心中,在漢軍大營之中,仔細觀察和打量起這支漢軍。
經過數日觀察,泥靡終於發現了些異常!
這支漢軍,與他曾見過的任何一支漢軍都不相同!
他們行起坐臥,皆有定法。
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站是一個姿勢,坐是一個姿勢,就連吃飯、洗沐都有定法。
必是排隊而入,定時而出。
而且不拘士兵還是軍官,皆是如此。
泥靡就親自看到了那些警戒、站崗的衛兵,如同雕塑一樣,矗立在半夜的寒風之中,一動不動,站至天明,直到有接替計程車兵來到,機械般的交接崗位,然後排隊返回軍營休息。
這讓他震撼莫名!
烏孫國中的軍隊,那裡有這樣的紀律性?
此外,最讓泥靡震動的,就是這支漢軍的身體素質了!
幾乎每一個他見過的漢軍,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皆是身高體壯,強勁勇武之士。
他們如同鐵塔一般的身材,讓泥靡精心挑選帶來的三百烏孫精騎,相形見絀。
與這些漢軍相比,他的烏孫精兵,猶如侏儒一樣。
“漢之強,確實有些門道……但若僅憑此,就想擊敗匈奴十萬大軍,恐怕是異想天開了……”泥靡在心裡想著。
匈奴現在屯於疏勒的那支大軍,是如今整個西域地區,最強大的力量。
也是西域匈奴仗之鎮壓西域三十六國,統治天山南北的依憑。
換而言之,這支大軍若是被漢軍敗於此地。
那麼,整個西域的秩序就要重新洗牌。
而烏孫必定成為這亂局的最大獲益人。
故此,泥靡才親自趕來,一則是開拓眼界,想要親眼見見天下無敵的漢騎的威勢,好給將來的執政定下基礎,二則是想要儘量促使漢軍擊敗匈奴,為他烏孫火中取粟。
但,目前來看,泥靡深深的懷疑這一戰漢軍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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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疏勒會戰的,自然不止烏孫。
事實上,整個西域都在注視著這一戰。
漢騎六千,直面匈奴十萬大軍。
此戰,漢若勝,那麼傻子都知道,自己得換主子了。
於是,一時間疏勒以南的絲綢之路,竟然熱鬧了起來。
趁著匈奴人主力不在,監管不力。
莎車、且末、精絕、焉奢、危須,甚至是車師、蒲類諸國的貴族們,悄悄的湊齊了一支支名為‘納貢使’的隊伍,前往渠犁城。
他們攜帶著的本國的特產。
譬如危須的美玉、車師的橐他、莎車的葡萄、精絕的鴻鵠等物,皆是他們國中的精品。
這些人來到渠犁城,遞上國書,獻上貢品,口口聲聲說是奉國君之命,欲往長安朝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