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徘徊片刻,然後立刻前往了王宮,求見那位一直在禪修的月氏王。
“上師……現今匈奴戰敗,依您之見,此事對我月氏是好是壞?”皋珍對於這位潛修佛法的月氏王,非常尊敬,甚至視為人生導師一般,於其面前五體投地,叩首膜拜著。
“一切緣法,皆是因果……”白衣的月氏王,輕聲唸誦了一聲佛號:“三十五年前,漢使來此,我國畏懼匈奴,以拒其約,今漢勝匈奴,恐怕佛難也將因此而起……”
“我料匈奴必棄漢而西征……”
“屆時恐怕佛法艱難之日就要來臨!”
“翕候,你可做好了護道衛法的決心?!”
皋珍聞言,頓時了慌了神,連忙問道:“上師,可有辦法?”
月氏王搖了搖頭,道:“除非前時我等遣漢使者能遊說得當漢朝君臣,不然,匈奴西征已是定數!”
他看的很清楚!
也早已經向皋珍闡明瞭,漢匈之戰,匈奴若勝,月氏或許還能獨善其身,一旦其敗,必然西征的道理!
“那……”皋珍頓時沒有了主見,只能磕頭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法?”
“有!”穿著僧袍,一向古井不波的月氏王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激動:“本王親自東行,往朝漢帝!”
他從懷中取出一份珍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青銅器,遞給皋珍道:“這是我月氏先王,受漢朝之前的先王冊封時的依憑!”
“本王親持此物,往朝漢主,求其憐憫,或能護道衛法!”
皋珍看著那青銅器,腦海中想起了有關月氏的一些古老傳說,問道:“傳說是真的?!”
月氏王點點頭道:“然也!不然,當初漢使至此,先王等何必那般鄭重?!”
皋珍思慮片刻,道:“上師,還請稍等,待我召集其他四位翕候,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到那時,恐怕匈奴騎兵已越蔥嶺!”月氏王搖頭道:“翕候,難道還怕我這樣的僧侶嗎?”
皋珍想了想,覺得月氏王說的有道理,於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上師了!”
一個手無寸鐵,沒有部眾支援的月氏王,還能翻天不成?
放他東行,也無所謂了。
但,皋珍沒有注意到,在他答應的剎那,那位月氏王的身體微不可查的戰慄起來。
作為月氏王,哪怕是一個傀儡,但他也終究是月氏王,有著許多其他人所不能知的隱秘傳承——譬如那青銅器,也譬如許多在往常毫無用處的知識。
“中國最重綱常,其法禁以下犯上,以下犯上曰謀逆!”
“天子擁有四海,為天下王,做萬民主……”
這些都是月氏王族,世代作為故事與傳說相傳的隱秘,而且在當年那位漢使來使時,為先王反覆確認過的事實!
在那時,月氏王族已經察覺到了翕候們尾大不掉,遲早為禍的事情,於是將這些事情秘傳給子弟。
到他即位,終於變成現實。
月氏王被迫出家,權力盡為翕候所有!
本以為,此生都將在珈藍古佛之前渡過。
哪成想,東方劇變,讓他了有一絲機會。
只要能順利抵達漢朝,將身份與那中國先君所賜的青銅器上稟漢帝,請漢帝,這天下之主,四海之君主持公道。
只要漢使當年所說無誤,那麼,他就有機會,重掌大權了!
而那忤逆背上,脅迫君王的翕候們,則將大禍臨頭!
這就是借師助剿!
想到這裡,月氏王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
私渠比鞮海的暴風雪在肆虐了整整三個月後,終於漸漸停了下來。
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
兔子、狐狸紛紛出來活動。
忽然,遠方一陣陣震動,響起。
數不清的動物紛紛重新縮回洞中。
只見在遠方崎嶇的道路上,一支數萬人的部眾,在騎兵的掩護下,驅趕著數十萬頭牲畜,艱難的跋涉而來。
而在他們的前方,一萬多騎兵已經列隊在那,靜靜等候了。
李陵戴著厚厚的狐裘氈帽,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分別兩三年後,他終於與老友衛律,再次相聚!
雖然,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但他相信,他與衛律的志向與決心,沒有改變!
而且,他們現在有了一個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