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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給了穹廬、衣物、牲畜和陶瓷、青銅器皿。
有些功臣之後,逢年過節,甚至會得到令居發放的禮物和使者慰問。
而且,漢朝還將整個河湟流域都交給了月氏諸部。
除了每年象徵性的讓他們交一點貢品,有事的時候,徵調一批騎兵去作戰外,漢朝官員,從未苛責和盤剝過月氏人。
令居塞的護羌校尉衙門,甚至經常會組織漢朝商旅來收購月氏各部的皮毛,還準備月氏人參與榷市,公平交易。
稽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旦羌人反水,主動和漢朝人服軟。
依著漢人的性子,十之八九,估計會默許羌人的行動。
到那個時候,沒有了漢朝的虎皮,月氏諸部將會被二三十萬羌人撕碎!
…………………………
稽絲懵懵懂懂的在他的親信心腹們的簇擁下,回到了湟水岸邊的部族。
這裡,已經有十幾位月氏貴族,在等候著他了。
見到他回來,這些人立刻圍了上來,問道:“羌人開始進攻了嗎?”
稽絲卻恍若未聞,一屁股癱坐下來,一言不發的低著頭。
“怎麼了?”有人問道。
“我們被羌人利用了……”稽絲嘆息著:“那些該死的混賬,居然學會了過河拆橋!”
說著,他就將自己與舍羊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其他人聽完,每一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
“這怎麼可能!”
“那些下賤的羌人,怎麼可能想得到這樣的計謀?”
“是啊,是啊……他們怎麼會想得到這樣?”
每一個人都是滿臉不可思議的驚恐起來。
對月氏而言,這個訊息,無疑是晴天霹靂,是末世災難!
在這之前,他們的算盤與心思,還是無比驕傲得意的。
在他們看來,羌人那些鐵憨憨真的傻的可以,被他們忽悠的團團轉。
哪成想,人家一點都不傻,反手就將月氏人推入深坑。
“要不,咱們去向貳師將軍和天子請罪吧……”有人弱弱的道:“只要我們及時認錯,應該還可以挽救吧?”
“做夢!”稽絲搖頭道:“漢人講究‘原心定罪’,論罪看心不看行,如今我們在漢朝君臣眼中,已是坐實了叛逆!”
“若能打下邊牆,佔有祁連山,威脅到漢朝的張掖、武威、酒泉的郡治,可能我們還有機會……”
“否則……”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將那些真正的親漢、忠漢的貴族放出來,讓他們來主持局面,然後再將自己等真正的叛逆抓起來,送去漢朝令居請罪。
再將所有附和、跟隨他們的人,全部殺掉。
哪怕是襁褓裡的嬰孩也殺掉。
這樣,或許漢朝人能感受到誠意,從而寬恕剩下的月氏人。
但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羌人就在前面攔著,怎麼都不可能讓月氏人這樣做。
更重要的是,稽絲等人,也沒有這樣的覺悟!
“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稽絲抬起頭來說:“點起兵馬,集結所有騎兵,去和漢朝人拼命!”
“打贏了,我們就還有生路,甚至可以實現夢想,去祁連山重建月氏王庭!”
所有人都看向稽絲,咬著牙齒,攥著拳頭。
他們知道,確實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但……
令居,他們真的打的下來嗎?
那可是漢朝在澗河經營了差不多三十年的要塞。
外圍烽燧、堡壘密佈,核心更是城高牆堅,還有著澗河天險,背靠著河西四郡,隨時可以得到支援。
而月氏各部,現在真正可以動員和調動的騎兵,最多八千。
八千人去填那樣的要塞,填的了嗎?
沒有人知道。
但他們清楚,他們只有這一條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