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羌人部落。
哪怕是各種內部,也從來沒有統一和團結過。
每一個羌種內部,都有著數個或者十幾個豪酋首領。
彼此內鬥不休,斗的天昏地暗。
唯一能讓他們的團結,便只有外敵,特別是其他羌種的侵犯。
或者像現在這樣,多個羌種,解仇為盟,共同對外發起一場大規模的waaal。
但,哪怕是解仇為盟。
各種的之間,也未必真的放下了從前的仇恨。
特別是此刻,封養羌的無戈們的歡呼與慶祝,激起了幾乎所有先零羌的豪酋們的濃濃怒意!
不止舍羊,幾乎所有先零羌的豪酋,此刻都像易燃易爆的火山一般,可能只需要一點點刺激,他們就會率軍去撕碎自己的死敵!
沒辦法!
異端,永遠比異教徒更可恨!
先零羌與封養羌,作為羌人之中的大種。
其仇恨始於宗教,但又高於宗教!
先零羌,信仰的是當初庇護先祖無戈爰劍的烈火之神,認為只有焚而不死者,才是無戈爰劍的真正繼承人。
封養羌則不同,他們信仰傳說中庇護無戈爰劍,逃脫追兵,並護送其抵達湟水的猛虎。
每一個封養羌的豪酋想要上位,第一個事情,便是需要去深山之中,獨自一人,狩獵一頭猛虎,剝其虎皮回來,才能得到承認!
信仰的不同,導致了延綿數百年的死鬥與仇恨!
兩個種群之間,流的血,已經無法估算了。
好在,如今,在這裡的不僅僅是封養羌和先零羌。
還有著根本不信猛虎、烈火的牢姐羌。
牢姐羌信仰的是,無戈爰劍的妻子,那位追隨其來到湟中的劓女。
這和牢姐羌的社會結構有關——他們至今依然是母系社會,以女為尊,所有豪酋皆是女性。
在過去的歷史上,封養羌、先零羌、牢姐羌,互相爭鬥,又彼此平衡。
他們最和平的時候,就是三者同時在場的時刻。
正是顧慮到了牢姐羌的那些人馬,舍羊才勉強壓抑下了怒火。
這時,一個他的親隨無戈走到他面前,跪下來說道:“舍羊爰劍,月氏的稽絲爰劍來了!”
“稽絲?他來做什麼?”舍羊想了想,道:“讓他來吧!”
片刻,一個穿著羊皮襖子,戴著一頂月氏人傳統的小氈帽的男人,就來到了舍羊面前,用月氏人的禮節微微撫胸道:“稽絲見過爰劍!”
舍羊沒好氣的哼哼了兩聲,對這個月氏人並沒有什麼好態度。
後者也不介意。
反而毫不客氣的坐到了舍羊面前,拿起擺在案上的羊奶酒就喝了起來。
羌人與月氏人,在河湟之中,相愛相殺了二十幾年。
自然,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交融,甚至融合。
只是,在過去這些事情被強大的漢朝文明與吸引力所掩蓋了。
直到現在,曾經被掩蓋的東西,在野心家的唆使下,這些東西忽然竄了出來!
因為,這個機會,對月氏人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
這次,與羌人、匈奴人聯動,共謀漢朝,看似兇險,實則月氏的貴族們,心裡面都有數!
對他們來說,這一次的目的與目標,根本不是漢朝!
而是羌人!
借力打力,讓漢朝來削弱羌人,然後,趁機吞併這個人口數十萬甚至百萬的族群。
至於漢朝的報復,他們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只要成功,漢朝的河西就會亂成一鍋粥,到那個時候漢人恐怕沒有時間來管他們。
等到漢朝人騰出手來了,他們便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事業。
到那個時候,大不了服軟,交出幾個替罪羊,再給漢朝皇帝上貢,漢朝人估計就要捏著鼻子,承認月氏的存在。
哪怕是失敗,他們也有後路,不至於會被滅族!
大不了,交出一批在明面上的人罷了。
像稽絲這樣的聰明人,當然是躲在背後,暗戳戳的搞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月氏人不會和羌人說,甚至都不會跟自己人說。
只有核心的那十幾個貴族清楚、明白。
就像這次,要不是實在忍不了羌人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行為,稽絲根本不會來這裡。
他只會躲在河湟的部族裡,讓手下把自己綁在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