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安陵山崩、水淹,否則就算是安陵神廟崩塌,天子也會裝作看不見,不知道。
而太常卿更是歷來都將安陵當成了一個垃圾桶,將那些他不喜歡、討厭的人,統統丟去安陵伺候孝惠皇帝!
所以,劉全入宮的目的,與劉屈氂是一樣的。
不過,他更多的恐怕還是來看熱鬧。
畢竟,這位宗室之後,上任以來,就是以謹小慎微而聞名!
但……
劉屈氂看著這宮闕下的盛況,嘴角溢位絲絲笑容來。
他知道,朝臣們都和他一樣。
…………………………
另一側,李廣利大步走到了剛剛上任執金吾不久的霍光面前。
霍光是月前被天子拜為執金吾,接替辭官請歸的韓說的。
這位執金吾一上任,立刻便忠心耿耿的為天子做了許多事情。
同時,也悄然拉了許多朋友,包括尚書令張安世、太僕上官桀等曾經與他疏遠的人,又被他拉到了一起。
想到這裡,李廣利就不得不佩服這位執金吾的手段!
當真是厲害的很,也果斷的很!
以李廣利所知,霍光為了拉攏上官桀,便嫁其嫡女與上官桀子上官安,至於張安世,則送了對方兩萬畝河湟莊園並八百羌奴!
而眾所周知的,張安世在黃金土地美玉面前,毫無抵抗力,瞬間就被其拉了回去。
由之,霍氏集團漸漸成型,成為朝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強大力量!
想著這些,李廣利就對霍光拱手作揖,拜道:“多日未見,執金吾一向可安?”
霍光看到李廣利,笑著回禮:“有勞衛將軍關懷,下官還算安好……不知衛將軍近來可好?”
李廣利道:“吾如今尚能每餐食三斤肉,飲美酒一斛,開三石弓!”
霍光聞言,哈哈大笑,道:“將軍真丈夫也!”對李廣利的話,他卻是一個字也不肯信的!
衛將軍回京後,連出城遊獵都很少了,哪來的飯量吃這許多酒肉呢?
但李廣利逢人就這麼說,哪怕天子問起,也常常如此回答。
想到這裡,霍光就忍不住在心裡搖頭嘆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人不如故,衣不如新……”
李廣利純粹是想要告訴世人,他還能為將。
但可惜,張子重不倒,他再厲害,也只能在這長安為囚徒。
想到這裡,霍光就笑著問道:“衛將軍怎麼今日有空入宮?”
李廣利聞言,臉色微微一黯,有些尷尬,他連忙打了個哈哈,道:“本將受陛下之命,為衛將軍,軍國之事,不可推卸,聞西域有事,故此匆匆入宮……”
“將軍果社稷之臣也!”霍光讚道:“太學諸生若知,必為將軍頌之!”
李廣利嘆道:“吾安敢望此?!”
太學生們近年在長安的活躍度很高,存在感也很高。
但,這些傢伙多數,都是那張子重的追隨者與崇拜者。
而他李廣利——從來都是群嘲的份!
便是現在,那些傢伙對他李廣利的評價也依然是‘不過都尉之才,以陛下拔河助長之故,僥倖居於高位而已,如今撥亂反正,於是原形畢露!’
李廣利於是再拜道:“不敢再叨擾執金吾,且容我告退!”
霍光笑著作揖拜別。
李廣利走出霍光身邊,拳頭握的緊緊的,嘴唇咬的死死的。
“豎子,安敢欺我至斯!”他心中大罵,霍光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而那些話語之中的暗箭冷槍,更是赤裸裸的表明了他的態度——這位執金吾連與他李廣利虛與委蛇都不肯!
只差撕破臉,指著他李廣利的鼻子罵廢物了。
而霍光敢這樣做的底氣在於他李廣利現在確實是一個廢物!
除了一個衛將軍的頭銜外,他近乎一無所有!
沒有兵權,也沒有職權。
曾經雲集府中的食客、賓客、門客,除了少數幾人,其他人盡做鳥獸散!
曾經的風光,現在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巨大的落差,讓李廣利根本接受不了。
“死灰,定能復燃!”他握緊了拳頭:“屆時,吾必叫爾等在吾腳下叩首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