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積雪已經鋪滿河西的山川,河流、湖泊都已經被凍結。
牧民們,開始趕著他們的牲畜轉場——從河西走廊,向更溫暖的河朔地區進發,前往陰山腳下尋求庇護。
這是河西牧民一年中最重要的遷徙時間!
上百萬牲畜,被無數人驅趕著,沿著凍結的河道,向著南方進發。
他們會用一個月時間,跨越一千多里的道路,最終抵達陰山,並在那裡度過整個寒冬與早春,於第二年的晚春迴歸。
參與這場偉大遷徙的,基本都是輝渠、休屠等族的牧民。
漢家在河西修築和建設的驛道以及驛站,為他們的遷徙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令他們可以免於迷途,免於在野外遇險。
故而,這些部族都是鐵桿的親漢派。
大鴻臚的屬國都尉的主力,就是由河西內附部族組成。
隨著這些牧民離開,河西一下子就顯得有些空蕩蕩。
山川之中,再也見不到放牧的牧民與他們的牲畜群。
只剩下了定居於此的移民與熟羌。
張越帶著鷹揚旅,策馬走在驛道上,鼎盛的軍容,讓沿途百姓紛紛側目。
接近休屠澤附近的姑臧城時,更是引發了轟動!
沒辦法,鷹揚旅是當代最拉風的騎兵!
幾乎不可能有這支騎兵,在外型和賣相上更出色的騎兵了。
全軍一千五百騎,全部是優中選優後的精銳!
身高不低於七尺,體重不少於三百漢斤,人人裝備了適合騎兵的皮甲。
這支皮甲是以海官衙門所捕獲的鯨魚皮硝制後製成,輕便而堅韌。
裝備的馬刀,更是雪亮鋒利。
這樣一支軍隊,以作戰狀態散開,行走在驛道上,雄性荷爾蒙爆棚,自然立刻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畢竟,這是一個推崇大丈夫,審美主流強調陽剛與勇武的時代。
當鷹揚旅抵近姑臧城時,李廣利率著他的親兵親自出迎。
“來者可是鷹揚將軍張公諱毅?”李廣利遠遠的就大聲問道。
“正是!”張越高聲答道:“敢問尊駕是?”
“鄙野嘉人李廣利,見過鷹楊將軍!”李廣利高聲作答。
兩人這一唱一和,便在表面上消弭了‘國家大將私會’的嫌疑。
傳到長安,別人也沒辦法將這個事情拿到檯面上來說了。
畢竟,貳師將軍李廣利率軍回師,途徑休屠澤的姑臧城,乃是情理之中。
而鷹楊將軍張子重,雖然天子詔命,只是讓其主持河湟事務,但同時詔書中明確規定了其擁有‘節制幷州諸郡’的權柄。
既然如此,鷹楊將軍率軍出巡河西,履行義務,也是正常的很。
再則,漢家大將,冬季演兵,烽火逐塞,磨礪士卒,更是慣例與傳統。
這屬於一種正常的擦邊球。
不過,這樣的擦邊球也只能打到這個地步了。
無論是張越,還是李廣利,都明白,他們必須始終暴露在公眾視線之中,絕不能有任何私下密會行為。
更不可以在此停留太久。
否則,那就不是擦邊球了,而是坐視‘大將私聯’。
這可不是什麼小罪!
上綱上線一點,直接就可以扣一個‘反漢反劉陰謀集團’的帽子。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特別是對李廣利來說!
所以,李廣利沒有貿然接近,只是遠遠望著張越,照本宣科的道:“將軍率軍而來,所為何事?”
“巡行河西,監督不法,懲戒豪強!”張越昂著頭,義正言辭的說道。
“哦……”李廣利恍然大悟,拱手道:“將軍高義,吾實敬佩!”
於是,他道:“吾早有聞河西豪強不法之事,官吏貪贓之行,若將軍需要,吾願提供些線索……”
“有勞海西候!”張越馬上拱手還禮。
於是,李廣利揮揮手,立刻有人策馬上前,將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被封在竹筒內的信件呈遞到張越手裡。
張越接到手中,沒有急於開啟,事實上也不需要開啟。
因為這竹筒和其中肯定沒有一個字是關於之前的議論的。
李廣利送這個東西過來,本身就是一個隱喻——你的條件我基本同意。
張越也不會貪心的坐地起價,他拿起竹筒,對李廣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