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龜茲,對漢軍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本來,漢軍根本沒有奢望過,能在解決尉黎之前就控制龜茲。
但是……
龜茲王和他的大臣們的主動聯絡,使得這一切成為了可能。
五千漢騎,三天三夜疾馳數百里,在龜茲軍隊的引領下,出乎意料的出現在都延城下。
然後,配合城內的龜茲軍隊、貴族,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肅清了都延城內的匈奴軍隊。
現在,戰局已經徹底倒向了李廣利。
據有龜茲後,漢軍第一次在西域獲得了地利的優勢。
現在,龜茲方向的漢軍,已經可以從西而東的壓制甚至斷絕尉黎之敵與天山以南的聯絡。
對匈奴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整個渠犁,現在已經陷入慌亂之中。
得益於趙信、衛律、李陵等人傳授的製圖、讀圖技術,現在,匈奴的高層貴族,都已經具備一定的地理知識和地圖閱讀能力。
所以,現在他們只要睜開眼睛,看看那副被畫在羊皮上的天山北麓地圖。
每一個人都會難以抑制的戰慄起來!
從地圖上看,龜茲簡直就是尉黎和整個天山北麓的**。
它不止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尉黎,更要命的是,龜茲人直接控制著關乎整個天山北麓命脈的水源與道路!
現在,匈奴西域的主力,就像一頭落入獵人陷阱的野獸。
它已沒有退路和騰挪的戰略空間。
只要輸掉一次,就可能輸掉所有!
“堅昆王,如今怎麼辦?”先賢憚看著李陵,忍不住問著:“我們是不是得準備撤退了?”
龜茲一失,整個天山北麓門戶洞開。
若漢朝軍隊乘勝追擊,不理會尉黎方向,他們甚至可以從龜茲翻閱北天山,進入富饒美麗的塔里木盤地之中,在匈奴人的膏腴之地為所欲為!
不要多,只要有三千騎兵殺進去,整個盤地都會被攪個天翻地覆!
現在,先賢憚只要一閉眼,就會夢到漢朝騎兵在他的老巢翻江倒海的場景,於是嚇得根本睡不著!
“屠奢不必驚慌……”李陵依舊一副鎮定的模樣,他看著先賢憚,道:“現在情況雖然不利,但卻也並非毫無勝算!”
他早已經想清楚了。
這一戰,輸贏無所謂。
關鍵在於消耗漢匈雙方的力量。
最好先賢憚和李廣利兩敗俱傷,最差也要做到儘可能的損耗雙方力量。
這樣一來,無論那邊獲勝,在接下來的數年都不可能有力量干涉漠北事務了。
尤其是漢朝!
李陵很清楚,漢室的財政力量和人力物力,是經不起這樣消耗的。
此戰之後,漢軍不修養、積蓄個三五年,根本沒有力量再次出塞。
如此,強大的漢朝軍隊,就會因為國力而成為守山犬。
這就給了他和他的朋友們,在匈奴內部徐徐圖之的機會!
“三家曾分晉,吾也有機會主匈奴!”李陵在心裡這樣想著,便對先賢憚道:“如今的局勢,雖然糟糕,但我軍依然有機會,且有籌碼!”
“倘若就此撤退,那才是真的糟糕!”
“屠奢這一退,固可保全天山以南,然而,天山以北將盡為漢土……”
“一矣漢在此站穩腳跟,如那輪臺一般,營造城塞,大興木土,數載之後,臣恐怕屆時整個天山以南將成為前線……”
“屠奢今日能撤天山北,明日能撤天山南乎?”
“若無西域之給養,漠北不過待宰之羔羊罷了!”
先賢憚和帳中的匈奴貴族聽著,互相看了看,都知道李陵說得對!
漢人的基建能力,太恐怖了!
三十年前,他們奪下河西,然後只用十年時間,就把長城從河朔建了過來,數千裡邊牆將河西四郡圍的嚴嚴實實。
更要命的是,他們還不斷向外擴張,建立據點。
在河朔他們建了光祿塞,在河西他們建了遮虜塞、受降城,在西域還有輪臺塞。
若就此放手,萬一漢朝人如法炮製,把整個天山北麓也用邊牆圍起來。
然後在邊牆裡拼命種田,大肆建城,瘋狂移民。
怕是要不了五年,漢朝軍隊就可以和他們現在在居延、河朔的軍隊一樣,隔三差五就從天山通道出現來天山以南的盤地、慰問看望在西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