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之下有知,恐怕要氣的爬起來,將他打死!
想著這些,李哆就忍不住嘆道:“李少卿,賭徒也!”
“不撞南山不回頭!”
李廣利點點頭,道:“正是!面對他,永遠不要懷疑……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以他的性子,他一定會賭的!”
“而且會賭的很大!”
以李廣利的瞭解和分析來看,李陵這一次,恐怕有多大會賭多大!
反正,崽賣爹田兒不疼!
哪怕賭輸了,他也可以拍拍屁股,回漠北繼續當他的堅昆王、單于妹婿。
若是賭贏了!
那他就賺大了!
匈奴的救世主,漢朝的復仇者,李廣利剋星……
一下子,他就能實現當年未竟的事業了——踩著李廣利上位!
想到這裡,李廣利忽然笑了起來,對李哆道:“李將軍啊,吾現在倒是很期待!”
“李少卿會拿什麼當賭注呢?”
現在,想要誘他李廣利上鉤咬鉤,去冒險。
可一定得拿出具有足夠吸引力的賭注!
這賭注必須大,大到李廣利本人再理智都會瘋狂的地步!
否則……
萬一,李廣利見好就收,而嚴冬又很快來臨。
李陵不就得和他的部隊,在暴風雪之中,餓著肚子,回到天山以西的盆地去?
李哆聽著,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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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犁城,李陵披著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衣,在自己的親信心腹的簇擁下,走在城市的街道中。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現在晚上,哪怕在室內,若是不燒火,不靠近火爐,即使穿的再多,也會凍得瑟瑟發抖。
渠犁城內的尉犁軍民,顯然在這樣嚴寒天氣下,有些難受。
每天都有人的屍體被抬出去掩埋。
而且,隨著時間的延續,凍死者的數量與日俱增。
有些時候連白天都有人被凍死!
沒辦法!
匈奴大軍駐紮在此,而且,還有著軍隊源源不斷的趕來。
數萬大軍的吃喝拉撒,飛快的消耗著這個小國國都不多的資源。
而資源被匈奴人消耗了,留給渠犁軍民的就少之又少了。
無論是吃的食物,還是生火取暖的燃料,甚至乾淨的水,都在遠離尉黎人。
連尉黎王也佔不了多少,只能在王宮裡瑟瑟發抖。
但李陵對此熟視無睹。
他出生於隴右將門,從小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
與絕大多數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而且,他的人生成長軌跡,一帆風順。
在浚稽山之敗前,他連挫折都沒有遇到過。
指望他有什麼同理心,就和指望虎豹不吃牛羊一樣可笑。
要知道,他連老家成紀的鄉黨,都未必放在心裡。
何況是這尉黎小國寡民?
在李陵看來,只要能有作用,尉黎人死光了都沒有關係!
故而,他冷眼著這尉黎國都的悽慘景象,眼中毫無感情色彩,一如他當年在浚稽山中,冷眼看著那些可憐的婦孺,被他的執法隊逐一斬首的時候。
他心中只關心一件事情——他要的東西,什麼時候送來?
“大王……”遠遠的,傳來一個聲音,李陵回過頭去,就見一個匈奴貴族策馬而來,來到他面前,翻身下馬,拜道:“大王,輪臺所俘的漢人俘虜,已經在從龜茲轉運而來的路上!”
李陵聞言,點頭道:“善!”
“請轉告屠奢,一切馬上開始按計劃進行!”
“您的意志!”那人磕頭再拜,轉身上馬而去。
李陵目送著後者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嘴角閃過一絲殘忍的笑容,就聽著他用微弱的聲音低聲呢喃道:“在戰爭這樣危險的事情裡,由仁慈而產生的錯誤思想最為有害!”
“不顧一切,不惜流血的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對方不同樣這樣做的時候,最為有利!”
“戰爭是一種暴力行為,而暴力的使用沒有限制!”
他微微笑了起來:“真是至理名言啊!張蚩尤,張鷹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