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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戲如人生(2)

換而言之,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

“那我們如何應對?”王遠問著。

“等!”李陵摩挲著手心,輕聲道:“等到十月,漢軍若依然保持現在的樣子,我們就撤!”

“放棄尉黎,放棄龜茲,放棄白龍堆,若有必要連天山北麓下的危須、焉奢的一部分也棄掉!”

“等待明歲開春,趕快派人去長安請和……”

“別管什麼面子了,漢人的一切條件都答應,哪怕稱臣也接受!先把情況穩住再說!”

這一戰若敗,匈奴的西域部分就要丟掉一個可以持續供應資源的寶地,整個絲綢之路的北道也將從此暢通。

而漢人更可以趁機向西進軍,將漢與烏孫、大宛之間的聯絡通道打通。

從而在戰略上形成,漢、大宛、烏孫三面夾擊匈奴西域部分的攻勢。

上一個這樣被人針對的,已經涼的骨頭都朽掉了!

所以,到那個時候,匈奴就別逞強了,趕快跪下來跪舔長安,不惜一切代價,先與長安議和,讓漢軍退出戰爭。

哪怕稱臣,縱然喊漢朝皇帝爸爸,也是可以商量的。

因為,到那個時候,匈奴的敵人,就會從漢變成烏孫!

矛盾也將從漢匈爭霸,變成烏孫、匈奴誰是西域、草原之主的戰爭!

王遠聽著,卻是不太相信,道:“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李陵理了理衣襟,道:“匈奴人看不明白,吾等還不知道?”

“自那位鷹楊將軍北伐,封狼居胥山後,匈奴的國運,便已經若殘燭一般,只差有人吹口氣就將熄滅!”

“當初霍驃姚也曾封狼居胥山,那時候匈奴不也沒有亡?”王遠不懂的問道:“如今,衛長平、霍冠軍皆已作古,漢室國力也遠不如昔,何以如今會滅亡?卑下委實不解,還請主公教之!”

李陵看著王遠,笑了一聲,非常有耐心的向後者解釋道:“當初,霍驃姚封狼居胥山之時,漢軍可沒有在樓蘭設尉,更沒有在河西四郡建起數千裡邊牆……”

“且,時移世易,當初霍驃姚封狼居胥山,匈奴固然元氣大傷,然其百年積威依在,西域諸國,哪怕烏孫也要唯其馬首是瞻!”

“單于令下,諸國紛紛以牛羊奴婢輸之!”

“故當初匈奴敗走漠北,不過數年便已漸漸恢復元氣!”

“如今呢?”李陵呵呵的笑了起來:“自漢奪樓蘭,貳師伐大宛後,西域諸國便為漢所震怖!”

“前時我軍攻輪臺,便有西域貴族冒死報信,透露我軍虛實!”

“錯非有炮車,我軍恐怕已為漢軍圍於輪臺塞下!”

“如今,若我匈奴失尉黎、龜茲之屬,丟西域北道,恐怕在西域諸國眼中,這便是黔驢技末,虎皮已破,則牆倒眾人推!”

西域各國,早就已經全員二五仔了。

這個事情,漢清楚,匈奴清楚,李陵更清楚。

現在特麼連車師這樣過去鐵桿的親匈王國,匈奴單于的狗腿子,都有王子在長安的大鴻臚蠻夷邸裡為質子。

換而言之,車師王隨時隨地可以上表漢天子:陛下神武天成,外藩小王仰慕已久,願立所質漢王子為世子,唯陛下恩准。

好嘛,於是,一夜之間,車師變色。

連車師都是這樣,可以想象其他王國是個什麼情況?

不客氣的說,一旦匈奴的虎皮被戳破,甚至只是讓人覺得,漢人隨時會推翻匈奴的統治。

等待先賢憚與整個匈奴西域部分的,必定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落井下石。

屆時別說車師、龜茲這樣的大國了。

恐怕精絕、且末這等幾千人的小國,也敢‘起兵舉義,恭迎王師’。

這等事情,過去在匈奴是秘而不宣,看破不說破。

但如今,李陵卻不管不顧的直接捅出來。

自然不僅僅是為了教育王遠,更是為了借這個機會,讓匈奴人知道,目前情況與局勢危險和糟糕到了什麼地步?!

以此逼迫先賢憚,將更多權力與兵馬交給他指揮。

讓他在這天山北麓腳下,與李廣利展開一對一的生死競賽!

贏的人贏得一切,輸的人葬送所有!

故而,李陵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他對王遠道:“除此之外,我匈奴還有烏孫、大宛於一旁虎視眈眈!”

“且夫,去歲單于親征,與屠奢對峙於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