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黃門,一路狂奔,越過太上皇廟的層層閣樓,來到了太孫劉進的寢宮前。
“殿下!”小黃門撲通一聲,跪到了門口:“臨渭鄉走馬亭報——畝產近八石!”
劉進聞言,原本還強做鎮定的臉,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狂喜無比的站起來:“果真?”
“果真!”小黃門將一封公文,遞上前去:“此乃陳縣丞的報告!”
劉進接過來,掃了一遍,臉上的笑容,猶如牡丹花般燦爛。
“走馬亭若是能有平均八石的產出,今年新豐的小麥畝產,至少會達到平均六石以上!”他心中想著,便吩咐道:“立刻備車,孤要回長安,親自去向皇祖父報喜!”
“諾!”小黃門恭身退下,立刻去準備車駕。
劉進則握著那公文,面朝北方,凝視著塞北漠南之所。
“張卿……”他輕聲呢喃著:“卿真信君子也!”
去年,那個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誇口要建小康,興太平,復興三代之治。
天下很多人,都覺得是在說笑。
旁的不說,單單就是那小康之治的初級階段,便高如泰山,遙不可及。
但不過十月,事實卻暴露在了眼前。
新豐透過精耕細作,以曲轅犁、牛耕、堆肥、漚肥與大力推進和修建水利設施。
結出了今天的累累碩果。
走馬亭畝產幾近八石?!
簡直誇張!
讓人難以想象!
全縣範圍內的最終平均畝產,現在肯定會過六石了。
而新豐並不是什麼膏腴之地,魚米之鄉。
不過是驪山偏僻之所,全縣之中,也就臨渭鄉能有些良田。
劉進知道,要變天了!
朝堂、士林、天下,都要因新豐而生徹底的改變!
只是……
一手主導了這個奇蹟的男人,此時卻並未在關中。
想著當初臨別時的場景,劉進忍不住嘆道:“張卿,恐怕是早知今日的結果!”
…………………………
狼原之前。
張越將中軍主帳,建立在一片背陰的低窪地。
這裡,過去可能曾存在一個湖泊。
但隨著沙漠侵蝕,湖泊乾涸,一切不復存在。
就連曾經的泥沙,現在也變成了堅固的岩石與沙礫。
此刻,數十名漢軍軍官以及烏恆貴族們,濟濟一堂,聚集在這軍帳之中,等待著張越部署作戰。
身著甲冑,提著長劍,張越在郭戎等人簇擁下,走進帥帳之中。
“拜見侍中公(天使)!”眾人紛紛恭身行禮。
“諸公免禮!”張越擺擺手,走到上,看向眾人,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前方斥候剛剛來報,在狼原之中現了匈奴衛律部的先導斥候部隊!”
“衛律的主力,最遲在明天就會進抵狼原!”
“一旦其突破我軍防禦,身後就是平坦的幕南草原!”
“他們會燒掉穹廬,毀掉牧場,搶掠牲畜、婦孺,殺死男人!”
“吾等決不能讓他們得逞!”
這番話說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
便是長水校尉的軍官們,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哪怕他們大多數是漢人,其實與烏恆人沒有一毛錢關係。
張越看著眾人的神色,在心裡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看向所有人,道:“故而,本使將在本次作戰之中,徹底執行堅壁戰略!”
“各部,必須不停構築防禦,盡一切可能來防禦!”
“敢有議論進攻、反擊與出陣者斬!”
“啊……”烏恆貴族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天使為何要做這樣的決定?
長水校尉的漢軍軍官們,亦是同樣不解。
堅守,怎麼贏的戰爭?
只捱打不還手,如何可以戰勝對手?
張越卻是堅定了決心,揮手道:“此乃本使的最終將令!敢有違抗者,斬!敢不從者斬!敢私下非議者,斬!”
一連說了三個斬字,軍帳之中,才終於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恭身向著張越拜道:“末將(小人)遵令!”
張越看著他們,滿意的點點頭。
烏恆義從,這一次他帶來了足足六千多人。
但,質量卻是參差不齊。
訓練和素質,更是一塌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