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洶,不可一世。
如今,卻只剩下了這身邊百餘殘兵敗將。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的流淚,哭著道:“如此大敗,本王有何顏面,復見單于?”
說著,便要拔刀自刎。
好在,一直在他身旁的王望立刻上前,奪下他的武器,勸道:“大王這便失了鬥志嗎?”
其他匈奴貴族,也都紛紛圍上來,勸道:“大王,今日之戰,非戰之罪也,全是那漢朝人奸猾如狐,預設伏兵於側,大王不察,中了他們的詭計而已!”
“當年,尹稚斜大單于與自次王,若在漠北一戰後,悲觀自殺,安能有匈奴之今日?”
衛律這才垂頭一嘆,放下了手裡的武器,但依舊自責不已的道:“如今,我軍大敗,哪怕能收攏潰卒,也不過能得一兩千之眾!”
“深入幕南的姑衍王,怕是要凶多吉少!”
“一旦漢朝人擊敗姑衍王后,順勢北侵,本王恐龍城與聖山,都將再遭玷汙、羞辱!”
“若是如此,本王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王望聽著,立刻就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便哭著拜道:“正是如此,大王才不該如此輕易輕生啊!”
“今大單于勒兵在外,國中空虛,若漢人入侵,威脅龍城、聖山,使歷代先單于與祖靈受驚,恐怕這將令我大匈奴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當此危急存亡之秋,大王更當珍惜生命,回軍漠北,告警各部,集中兵力,防範漢朝入寇,擾我龍城、聖山安寧!”
衛律聽著,這才嘆道:“如此,本王這條賤命,便為了大單于與大匈奴,暫且留下……”
“待單于歸來,再聽從發落!”
但實則……
無論是衛律,還是王望,仰或者現在在他們身邊的那些貴族們。
內心之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如何在這樣的大敗後,保全自身與各自派系。
對匈奴人來說,敗於漢軍之手,其實是可以理解和容易獲得諒解的。
這幾十年了。
漢匈雙方大小戰役數百,贏得有幾次?
五個手指都數的清楚!
匈奴能存活至今,靠的就是廣闊的縱深與瀚海天險的阻隔。
所以,戰敗其實不可怕。
可怕的是丟了姑衍王和他的姑衍萬騎!
那才真正要命!
因為這會使得他們立刻捲入孿鞮氏內部的傾軋之中。
單于、母閼氏、左賢王,以及孿鞮氏內部的野心家們,都會圍繞這一點,大做文章。
衛律也好,王望也罷,其他隨軍出征的貴族也好。
都將被這個旋渦,統統捲進來。
在這個時候,每一個人都清楚,捲入這樣的旋渦,不僅僅代表著他們本人的全部政治與軍事地位的喪失。
更將直接連累各自身後的派系,也要大受挫折!
那怎麼避免讓自身捲入其中?
如何防止,自身陷入進去呢?
每一個人心裡,都有著不同的算盤。
作為接受過漢室教育的衛律,不愧是曾經的漢臣。
他馬上就想到了一個破局的解法!
喪師辱國了怎麼辦?
找人更加喪師辱國就可以了!
就好比當年,尹稚斜單于與自次王趙信,在漠北大敗。
單于甚至僅以身免。
那麼,尹稚斜單于和自次王,遭受了這樣的大敗後,為何還能安坐高位,執掌大權?
答案是東線的左賢王,敗的更慘!
僅僅是被漢軍斬首的數字,就多達七萬。
死於瀚海或者失蹤之數,加起來差不多也有相同數字。
更讓那位漢朝的驃騎將軍,完成了封狼居胥山的偉業!
於是,尹稚斜單于和自次王趙信,奇蹟般的依靠著比爛,繼續穩坐高位。
繼續率領匈奴,繼續當匈奴的主子!
孿鞮氏也好,四大氏族也罷,都沒有話說。
就是可憐了那位左賢王,成為了最大的背鍋俠。
故而,衛律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派系,要想全身而退。
便只能讓別人,比他敗的更慘、更痛苦!
而現在,在漠北一帶,有誰可以擔當這樣的重任?
“右賢王……”衛律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奢離!”
他抬起頭,看向其他人,道:“以本王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