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越辭別路氏氏族,啟程繼續向前。
接下來幾天,他依樣畫葫蘆,在這塞下到處送齊魯的貝幹,同時趁機宣揚著他的‘發明’。
塞下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
所以,很快,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個長安來的貴公子,在滿世界派送著可以救人母子的神奇之物。
而本來在齊魯,不值一文的貝干與小海鮮們,在這北方塞下,被內遷氏族口口相傳之中,很快就被神化。
當這些事情,最終傳入獨孤安耳中時,就已經完全走樣了。
“你們是說,有一位長安來的名醫,以其無上之術,煉成神『藥』,現其子弟攜來塞下欲售之?”
孤獨安今年四十一歲,是獨孤氏族當代族長。
他看上去,除了身材略矮、臉型不同外,其他一切都已經與漢家士大夫們沒有區別了。
衣長袖,博帶高冠,說話不緊不慢,給人的感覺很親和。
但,在他面前的那幾個人,卻根本不敢直視他。
因為,獨孤安能當族長,靠的不是繼承,而是血淋淋的篡奪!
他的三個兄長與兩個弟弟,全部都死在他手中。
在這塞下,獨孤安號為‘白狼’。
因其陰鳩兇狠,便是郝連氏族的郝連破奴也要忌憚三分,退避三舍。
至於在這獨孤氏族內,更是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大人,我等打探的事情,確實如此……”一個年輕些的胡服男子道:“據說那神『藥』,有著種種妙用,可以救人母子,拯其夭亡……如今塞下諸部,都已經聞風而動,欲與之交好……”
獨孤安聽著,沉『吟』片刻後,負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將這位公子,請來我族做客好了……”
“若其神『藥』果然有效……”獨孤安冷笑著:“你們應當知道,這對我家有著怎樣的助力!”
“遵命!”胡服男子磕頭領命。
“若是遇上郝連氏族的馬隊……”獨孤安補充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郝連破奴得到對方,實在不行,便……”獨孤安舉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在這塞下,明年都有出幾個意外,死幾個漢朝遊學計程車人。
就連封君之子,也死過。
最終的結果,只是拿了幾個替死鬼去交差罷了。
在這雁門郡的塞下,獨孤安不敢說隻手遮天。
起碼也是予取予求!
於是,很快,一支騎兵,就從獨孤氏族的牧場列隊而出,足足有上百騎。
這支騎兵,是獨孤氏族的王牌。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就算對上漢家的郡兵,也是不怵。
特別是在獨孤安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雁門郡郡尉馬宣為妾後,從馬宣手裡拿到了許多現役的漢軍軍械。
獨孤氏族的這支騎兵,就越發的兇悍起來。
兵精將猛兼之甲具精良,於是,連塞下駐防的漢軍,也敢不給面子。
說闖關就闖關,沒有理由。
更曾經假扮盜匪,劫掠商旅、民居,氣焰囂張非常。
雁門官吏,敢怒不敢言。
此刻,其一出動,立刻就震動左近,無數牧民兩股戰戰,便是駐謁在附近障塞的幾個漢軍士兵,也是連忙關門,生怕觸怒了對方,惹來災禍。
…………………………
這時,張越正好辭別了一個位於長城腳下的小氏族。
“走吧,去善無城……”張越登車後吩咐。
“諾!”數十隨從都是歡聲雷動。
然後,就調轉車隊,循著來路,準備返回。
結果,才走了不過三十里,迎面就遇到了一支騎兵,對方來勢洶洶的疾馳而來,只是瞬間就將張越一行的車隊,包圍在了中間。
“保護主公!”張越隨行的隨從,立刻做出反應,郭戎大喝一聲,就從牛車上跳下去,拔出腰間的佩劍,其他人則都紛紛張弓搭箭,在郭戎的指揮下立刻組成了一個圓形的作戰方陣。
甚至還有人將牛車驅趕到外圍,作為掩體和障礙。
讓坐在馬車中的張越看了暗暗點頭:“鄉黨果然不錯!”
這些隨從,俱是長水鄉的子弟。
至於為什麼會從四個變成現在的這五六十人的規模,其中的緣故,自然是很簡單的——漢室士人從軍,從來都不是單獨一個人。
一人來投,常常會引發群體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