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將的命令!”李廣利看向自己的兒子,下令道:“命令武威、酒泉兩郡郡兵集結,再派人去九原,命令九原軍備戰!”
“吾倒要看看,這二十多年來,羌人是否長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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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湟水,進入西海地區。
千里高原上,一片蒼茫。
在雪山與凍土之中,繁衍了二十多年的羌人各種,不斷的向南聚集起來。
一萬、兩萬、三萬、五萬……十萬……
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人群,擁擠在一起。
無數男人,拿著各色武器,追隨著種群的首領。
他們每一個人都如飢似渴的望向了南方,望向了湟水以南的熱土。
他們祖先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溫暖、富饒的河西群山。
腳下的這片土地,已經越來越擁擠了。
自從被漢人驅逐到這裡,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
二十幾年的繁衍生息,使得每一個羌種的數量,都增加了一倍以上!
高原上的草場、湖泊與河流,所能負擔的人口,卻是有限的。
於是,各種之間的爭鬥與戰爭,越來越頻繁。
每一年,西海各種,死於戰爭與爭鬥中的人,數千上萬。
他們只能透過這種方法來減少和控制人口,併為後代爭奪更多的生存空間!
但是……
對於湟水以南的祖地的渴望,始終縈繞在他們每一個人心中!
終於,在今天,這個聲音響徹在所有人耳畔。
“過河!過河!過河!”
無數人大聲吶喊著。
滾滾的湟水,奔流向東,河的對岸,月氏人的穹廬與牧場,清晰可見。
那肥沃的土地,延綿的高山,溫暖的山谷,重新在羌人們的腦海中成形。
於是,羌人在河邊,燃起數不清的篝火。
在月亮升起時,數以百計的薩滿祭司,戴上了他們祖先傳下來的面具,圍著篝火,歌舞起來,並將牛羊宰殺,請來祖先的神靈。
先零羌、牢姐羌、封養羌、山南羌等七個最大的羌人種群豪酋,站到了那象徵著他們祖先,那在烈焰中為虎神所庇佑,焚而不死的無戈爰劍——一尊人形虎頭的木雕之前。
七位豪酋依次跪下,磕頭膜拜,發誓說道:“偉大的祖先啊,猛虎之子,火神之子,您的子孫今天齊聚在您的面前,請求您的注目!”
“我們在您的面前,向您與所有神明發誓——”
“從今天開始,我們從前的仇恨,全部清空!”
“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視彼此為兄弟手足,我的妻子,既是他的妻子,我的兒子,既是他的兒子!”
“從今天開始,我們團結一心,同心一致!”
“從今天開始……”
“此誓直至我們殺回河西,或者流乾鮮血,絕不背棄!”
“若違此誓,請祖先與神明,賜我們最痛苦的刑罰,讓我們的子孫,永為奴隸,令我們的牧場,寸草不生,令我們的山陵,寒風不止!”
於是,七位豪酋站起身來,幾個薩滿祭司,立刻就將七個裝滿了羊血的牛角遞到他們面前。
他們舉起牛角,將滾燙腥臭的羊血,灌入口中,一飲而盡,然後彼此看了看,七隻手握到了一起。
誓言已成!
只是……
這七人,內心卻不如表面上那麼淡定。
他們很清楚,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敵人!
然而……
他們沒有選擇!
西海的土地,寒冷而貧瘠。
已經再也無法滿足各種不斷繁衍壯大的人口了。
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冒死一拼,還可能有成功的機會!
所以,他們只能拼命!
去博那一線生機,去賭匈奴人能為他們牽制住漢軍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