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腦子的。
他們很清楚,現在他們面對的情況,到底有多麼糟糕?
漢軍的蹤跡,現在已經被確認了。
更有玄甲軍出現。
而這意味著,單憑呼揭本身的力量,是不足以應對的。
更何況……
這幾天來,搶嗨了的呼揭騎兵,早就像沙子一樣,散落在這茫茫草原上。
現在,屠姑射身邊,只有不過兩千多騎兵。
想要收攏力量,集中兵力,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
畢竟,這可是一塊幅廣數百里的草原。
“怎麼辦?”屠姑射眼中,綻放出詭異的色彩:“只能打下去!”
“加緊對呼奢人的進攻!最好趁著漢人還沒有入場,攻破鶄澤!”
“不然,就算是撤,我們也撤不動!”
現在的情況,屠姑射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
目前,戰場的格局,在呼揭人眼裡,是無比詭異的。
一方面,他們在鶄澤的西南與東北,對烏恆人展開了圍攻。
就像兩個拳頭,左右開弓,不停的揍著那些可憐的烏恆人。
每一次進攻,都能取得進展。
因為,烏恆人需要防禦的地方實在太多。
到處都是破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他們有數萬人,數十萬的牲畜群。
這麼多的人和牲畜,就必然需要一塊足夠大的牧場來安置並獲得足夠的生存空間。
所以,在實際上,烏恆人只能沿著鶄澤一帶,環繞出一個數十里的營地。
而呼揭騎兵,卻可以集中力量,對某幾個薄弱點,發起攻擊。
只要有一點沒有防禦到位,呼揭騎兵就能突破當地的防禦,殺進被牲畜、婦孺擁擠的營盤裡。
毫不費力的將這些驚恐的婦孺與牛羊俘獲。
然後在烏恆騎兵主力趕來前,大搖大擺的撤退。
只留下一地雞毛。
這也是引弓之民對付他們的敵人時,慣用的招數。
一點一滴的放血,一步步將敵人推入絕望的深淵。
讓他們在恐懼之中,陷入崩潰。
這樣,當最後的總攻發起時,敵人將沒有組織抵抗的信心。
他們只會匍匐在地,將他們的腦袋趴在地上,親吻著征服者的靴子。
哪怕屠刀架到脖子上,也只會閉目等死,而不敢反抗。
這種招數,呼揭人自然熟練無比。
他們在金山和西域,用過了無數次。
屢試不爽。
但在另一方面,因為昨日發現了漢軍的斥候的緣故。
使得屠姑射不得不放緩了對鶄澤的攻勢。
更不得不,調集兵力,去驅趕靠近的漢軍斥候,以免自己被別人看了個底朝天。
同時,為了方便漢軍突襲,他不得不集中一部分兵力,留做預備隊。
這無疑使得鶄澤的烏恆人的壓力減緩,得到了些喘息的機會。
就在今天早上,他們甚至組織了一次反擊,奪回了幾個被呼揭人摧毀的前沿陣地,重建了籬笆。
“繼續進攻?”一個年輕貴族疑惑不解:“若我們繼續投入進攻,萬一漢人突襲呢?”
“急什麼?”屠姑射笑著道:“斥候報告,漢朝的玄甲軍,距離我們幾乎有兩百里……”
“至於鹽澤的輕騎,更是起碼有三百里!”
“這麼遠的路程,就算突襲,也要一天!”
“更何況,跑了這麼遠,馬匹肯定需要修整!哪怕他們一人雙馬,也是如此!”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常識。
在當代,無論什麼牛逼的良馬。
在長時間奔襲後,其馬蹄都會嚴重磨損。
需要等待起碼一天的時間,讓被磨損掉的馬蹄重新長回來。
不然,被馬蹄包裹的筋骨一旦受傷,戰馬就等於報廢。
所以,哪怕是漢軍慣用一人雙馬,輪流換乘,以節省馬力的策略,也只是節省了馬的力氣。
為了保護戰馬,該修整還是要修整。
不是誰都能和那個不能提名字的驃騎將軍一樣,總是能在自己的戰馬死光前,順利的找到一個匈奴人的牧場,讓全軍全部換上新的戰馬——即使是那個男人復生,他也無法再重現當年的戰術了。
因為,匈奴人早就學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