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對方的態度卻冷漠非常,甚至用著一道足可吃人的眼神,掃了一眼周嚴,根本就不搭理他。
周嚴卻激動的沒有注意到這些,反而笑著道:“未知明公此來是?”
周嚴身後的名士們,更是興奮莫名。
王源立刻就嚷嚷道:“明公,丞相公子,被使者無故緝拿、關押,明公此來可是欲救公子?”
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那人卻是充耳不聞,反而對那個明明應該在他們看來是被嚴厲呵斥與打罵的使者,納頭就拜,脫帽謝罪:“我家主公命我向侍中公謝罪!”
“主公言:教子無方,幾敗壞明公大業,罪孽深重,不敢望明公諒解,唯願明公憐憫一二……”
周嚴聽著,整個人都傻掉了。
而他身後的名士們,更是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風中凌亂之中。
丞相!
那可是丞相!
漢家第一位以宗室而任丞相的澎候!
而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派人來此,不是問罪,也不是呵斥、干預。
只是謝罪?
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
誰能相信?
“他是假冒丞相家臣的賊子吧?”王源大叫著:“一定是這樣!丞相怎麼可能向這區區的侍中謝罪?”
而就在此時,卻又有數騎,疾馳而至。
一位頭戴著獬豸冠的御史,大步走過來,他向張越微微致意:“監御史楊惠,見過侍中公!”
然後,他就扭頭,看向了周嚴,從懷中取出一份公文,丟給對方,大聲道:“幷州刺史周嚴,敗壞國法,煽動輿論,對抗天使,汝可知罪?”
周嚴立刻就趴了下來。
監御史,是御史臺負責天下州郡刺史的人物。
可謂是掌握著各州刺史升遷任免的大人物。
但他卻不辭辛苦,親自來到了這裡,還用著這樣的口吻責問。
用屁股猜,他都知道,自己的事情,長安肯定知道了。
而且,一定是龍顏震怒,不然,監御史不會來。
再考慮到,其實,他的報告與信件,其實說不定抵達長安的時間,不會超過六天。
換而言之,六天前,得到訊息後的御史大夫,就被天子叫過去罵了一頓。
然後,御史大夫就馬上派出了這位監御史,讓其快馬加鞭,星夜趕來。
只為將自己抓回長安問罪。
由此可見,天子怒火究竟有多高?
周嚴戰戰兢兢,而他身後的名士們,卻已經開始腳底抹油,想要跑路了。
傻子才會繼續留在這裡。
畢竟,龍顏震怒之下,他們這些小人物,就和螻蟻一樣。
可惜,他們卻沒有機會了。
楊惠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十幾個官員,冷著臉,從四面包抄過來,看著他們像看死人一般,臉上更是充滿了殺氣。
要知道,就是因為這些人,他們被暴怒的御史大夫,從長安的溫柔鄉里趕出來,讓他們在五天內跑了兩千多里,一路上每個人都跑死了好幾匹馬,屁股更是被巔得開裂、流血。
對這些人的仇恨,簡直是無可復加的!
“上郡王源、代郡李聲……”他們拿著書冊和影象,按圖索驥,開始抓人。
而且,動作粗暴,動輒就是打罵。
很快就將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只有少數幾個,見機得快,跑掉了。
不過,他們也跑不了多遠。
帝國編戶齊民的政策,就像一張大網。
除非他們能想辦法,逃去匈奴,不然遲早會落網。
…………………………
鬧劇迅速落幕。
整個善無城內,一下子就安靜無比。
而長安來計程車子們,卻是興奮非常。
到處跟人講述著‘張蚩尤’的豐功偉績。
這一次,再沒有人不敢信了。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
塞下各氏族首領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特別是郝連破奴,連夜就帶人來太守府,向張越悔罪,發誓此生‘為天使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張越自然是欣然收下他的效忠,又勉勵了一番。
令郝連破奴,感激涕零,就差沒有抱著張越大腿,認他當義父了。
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