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他在道路上見到過無數衣衫襤褸,甚至手足被鐐銬禁錮的百姓、奴婢。
雁門郡,整個的爛掉了,壞掉了!
未幾,司馬玄就帶著人,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嘴裡塞了抹布,看上去狼狽不已的中年官員。
一腳將他踹到張越身前,但他卻怎麼都不肯跪,反而神情亢奮,面色猙獰的直視著張越,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囔著些什麼。
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好話就對了。
“跪下!”張越一拍驚堂木,呵斥道“罪官跪下!”
他自然不肯跪,但司馬玄豈能讓他如願,一腳就踹到他的腳彎,將他強行按到地上。
“將罪官嘴裡的布拿出來!”張越揮揮手。
司馬玄猶豫片刻後,道“稟使者,此兇頑也,末將恐其汙言穢語,有傷使者雅興……”
“無妨……”張越笑著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本使正要好好聽聽這將雁門百姓、塞下人民,禍害至斯的元兇的懺悔之語!”
司馬玄這才將那官員嘴裡的抹布扯出來。
“張子重!”才剛剛獲得說話的機會,那被司馬玄強按著的韋延年,就已經青筋暴露,如同一隻瘋狗一樣的叫囂起來“汝休要得意!”
事已至此,他是知道,自己死定了。
也不打算抗辯或者求饒了。
反而放下了一切芥蒂與心懷,內心之中,更是毫無懼色。
“雁門郡,沒有汝想象的那麼簡單!”韋延年狂笑起來“汝以為汝贏了?哈哈哈哈!”
“本使確實贏了!”張越看著他,也跟著笑起來“不然為何汝為階下囚?而吾卻高居於此?”
“我是輸了!”韋延年“但那又怎樣?”
“吾這一生,玩夠了、花夠了、享受夠了!”
“西域的胡姬、邯鄲的歌姬、西南夷的僰奴、臨淄的淑女……哪樣沒有嘗過?”
“但你呢?”韋延年冷笑著道“這雁門郡的事情,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韋延年有恃無恐的道“全郡上下,十四縣,數百名官吏、數百家豪強貴族……”
“本郡的、外郡,本州的,外州的……”
“你能奈何?”
張越聽著,笑了起來“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應該聽說過我之別號……”
“天下之事,所不能決者,不過殺而已!”
在長安,張越不想搞株連,不願擴大化,只是單純不想引起黨爭,割裂各個勢力,引發大的波瀾而已。
但在這邊塞……
呵呵……
真以為他不敢搞大清洗?
笑話!
作為穿越者,而且還是一個前公務員。
克格勃、中情局的拿手好戲,他可一個都沒有忘記。
韋延年聽著,終於恐懼起來。
但他還是不信,道“殺?汝當然可以殺!”
“王溫舒、義縱、鹹宣,都殺過很多很多人……”
“但你能殺光這全郡官員、豪強?”
韋延年說著就得意洋洋,自他履任雁門,與郡尉馬原聯手,在數年之間,就將這雁門郡變成了他的理想樂園。
大力推行著鄉賢教化,主張著鄉賢自治。
允許大宗族,支援大家族。
使得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成為他的自己人。
那些看不下去的人,一個個被他搞死或者嚇走。
於是這雁門郡,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穀梁學者追求之地。
這裡,法律是擺設,官府除了收稅外,壓根就不過問民間豪強的事情。
豪強也是投桃報李,將郡中的賬目做的漂亮無比。
每年都是課最。
更送來無數財物,供他揮霍。
上行下效,地方官員,自然也跟著一起有樣學樣。
於是,各縣之中,最好的土地,都成為了豪強莊園。
只有那些貧瘠的鹽鹼地和灘塗地,才可能落到農民手裡。
泥腿子們,縱然有怒,也不敢言。
因為,只要他們敢玩血親復仇,郡中官兵就會立刻出現,用強弩硬弓教他們做人。
更妙的是,還有塞下氏族可以盤剝。
更可以走私商品,賣去塞外,換大錢。
每一個人都已經是這條生態鏈上的一環。
而在過去,王溫舒、義縱、鹹宣們,可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