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屈氂的臉色就精彩的和醬油瓶一般。
“這可不像張子重啊……”劉屈氂忍不住想了起來:“此中必定有詐!”
張越看著劉屈氂,認真的拱手道:“不過,既然是丞相相問,小子雖然給不出什麼良策,然而,小子願向丞相保證:假使貳師將軍有需要,小子赴湯蹈火,執刀提劍,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說完這一句話,張越就轉過身去,看向跟隨在他身後,始終以他為中軸的朝臣、部將以及老朋友們長身一拜:“吾聞,鄉間有老翁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乎兩千石、列侯?今河西有事,此國家大事也,關乎天下興衰,此非貳師將軍一人之事,是天下之事!”
“吾今日在此立言:敢壞貳師事者,吾與之不共戴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抬頭。
司馬玄等人則立刻拜道:“諾!謹遵將軍令!”
然後,這數十名將官集體起身,提著寶劍,跟著張越的腳步,昂首挺胸,向著未央宮的宮闕而去。
只留下身後劉屈氂等人詫異、不解的神色。
無數人都是皺著眉頭,不敢相信。
“這鷹楊將軍難道打算和貳師將軍和平共處?”許多人內心浮現著疑惑。
沒辦法,過去二十年的正治鬥爭裡,從來沒有什麼‘相忍為國’的例子。
反倒是,互相拆臺,拆的不亦樂乎!
旁的不說,李陵是怎麼被坑的?誰不知道?
趙破奴又是怎麼兵敗匈河的?那個心裡沒點b數?
這猛然間出現一個把天下掛在嘴邊,公開承諾支援甚至放話‘誰壞河西事,別怪勞資不客氣’。
這既是敲打別人,也是在敲打他的部下啊!
要知道,這種話,只要放出去了,就一定得遵守!
因為漢人重諾!
地位越高的大臣權貴,毀諾的代價就越高!
而一個沒有信譽,曾經公開毀諾的人,是無法在漢室生存的。
旁的不說,光是天下人的唾沫與非議,就足以讓此人從此退出正壇,變成臭狗翔!
只是……
許多人眼中都難掩失望之色。
“若張鷹揚與李貳師衝突不起來……吾等這些日子來處心積慮的謀劃,又是為了那般啊?”無數節奏大師,在內心哀嚎起來。
要知道,這些日子來,數不清的權貴大臣,都已經在自家做好了十二分的準備。
不止僱傭了大批的無賴、遊俠,還賄賂了許多八卦黨內的頭子。
隨時都準備,帶貳師將軍和鷹揚將軍的節奏。
甚至,還準備偽裝成貳師與鷹揚各自內部的人,給雙方造謠、抹黑,激化雙方彼此的矛盾。
把這個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在這些節奏大師眼中,最好是張鷹揚和李貳師一起完蛋。
這樣,就會一下子空出數千個官職。
當然,倒下一邊也可以。
這樣他們就可以吃點殘羹剩飯,甚至撿個漏,一飛沖天!
沒辦法!
這些傢伙已經只剩下這麼一條路可以走了。
他們當官,不會民政,不懂地方,為將則不知行伍、地理、兵書。
除了帶別人節奏,搞死幾個大佬,趁機上位外,他們沒有別的出路!
而漢室定期會進行的內部清洗和換血,又是他們的催命符,迫使他們必須想方設法的穩固地位,擭取權力。
否則,就有可能在下一輪的洗牌裡,被淘汰出局——高帝功臣一百五十餘人,太宗功臣百餘,先帝功臣八十餘,到得今天,基本都已經出局了。
哪怕是當今天子即位後的功臣外戚集團,也已經換了好幾茬了!
但……
現在,他們卻只覺得失落,心裡面空蕩蕩的。
劉屈氂卻是感覺無比尷尬,老臉都有些掛不住。
他知道,今天之後,自己將很榮幸的成為天下嘲笑的物件。
若那張子重,真的實踐了他今日的諾言,他這個丞相更可能會登上史書,成為後人的笑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或者乾脆因此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典故?
想到這裡,劉屈氂就莫名的打了一個冷戰。
但,在同時,他也不免狐疑起來:“張子重在玩什麼陰謀?”
“他會如此好心嗎?”
要知道,哪怕是賢如張蒼、陳平這等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