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堪稱當代周公!
對郭勇來說,當年的刀光劍影與血腥清洗,是他此生難忘的大恐怖!
一位位公卿王子,一個個兩千石列侯,像狗一樣被如狼似虎的軍人拖到渭河邊、菜市場,毫無尊嚴的砍頭。
數不清的王孫公子、小姐宗女,從此打落塵埃,流放萬里。
郭戎提起手裡的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臣——這個他父親替他挑選的同族兄弟:“阿勇啊……”
“丞相當然不止於此!”
那位如今已經是功成名就,開始愛惜羽毛了。
等閒是不會再開殺戒,起碼不會再和當年一樣,大肆屠殺異己,清洗正敵。
“但,有些人若不識相一點,那就未必了!”
可丞相終究是丞相!
張蚩尤之名,不是別人不提,大家就忘記了。
從扶余凍土,到扶南叢林,自蔥嶺高原,到西海雪山,從大漠荒野,到浩瀚大洋。
數萬裡的大漢疆域中,十七州一百三十八郡的億兆之民,都在心底呼喚、崇拜與忌憚著一個名字:張子重!
古之白起,不過坑殺降卒四十萬,便號稱殺神。
而當朝丞相這些年來,因其直接或者間接而死的夷狄戎人,至少十倍於白起長平之戰。
這樣一位人物,豈是心慈手軟之輩?
只能說,八年的安逸與寬容,真的讓不少人的膽子都大了起來。
特別是永始後,丞相陸陸續續赦免和寬恕了許多當年的叛臣、亂賊,連霍光都給起了陵墓,追贈了侯爵,又追封太子據為‘幽太子’。
於是,一些犯有嚴重錯誤的人,也因為正治需要而被起復。
這就使得某些人認為,哪怕他們犯錯,也能有被寬恕的機會。
真是可笑!
“俺看哪,是丞相這些年來修身養性,給了一些人錯覺!”
“要俺說,丞相干脆廢了那小天子,開國建號得了!”
“前些年,太學裡不是有人說,漢德已終,天命在英國公,英國公宜當早建國家,登基稱帝,以合天下之望嗎?”
“阿勇啊……”郭戎提著劍,走到門口,忽然回頭:“你說,丞相若是登基稱帝,這國號是不是當叫‘大英’?”
郭勇聽著,渾身顫慄。
“養不熟的白眼狼!”郭戎罵了一句,便推開大門,對著在門口等候的兩個親信吩咐:“替俺將阿勇送回南陵……”
“到底是俺爹託來關照的……族弟……”
“就留個全屍吧!”
“諾!”兩個鐵塔般的壯漢立刻就走入大門中,身後傳來陣陣慘嚎與求饒聲。
郭戎卻充耳未聞,他提著劍,帶著早已經等候的將官們,走向那都護府官署的正門。
數十匹神俊的駿馬,已經在門口準備好了。
郭戎大步踏出,一個親兵馬上就牽著他的愛馬,來到面前。
郭戎摸了摸這批丞相送給自己的愛馬,微微一笑,然後翻身上馬,對著眾人道:“走!隨俺一起去看看這漠南草原上的英雄豪傑!”
“這次丞相給了俺五千人的募兵名額!”
“但俺不想要這麼多!”
“三千!”
“漠南十八部一鎮,俺只選三千豪傑!”
“鷹揚旅,不要弱者!”
“便是不夠強的,也不要!”
“哪怕是義從輔兵,也是如此!”
漢家制度,義從乃是義務兵,朝堂只負擔他們的伙食與基本的住宿、開支。
但軍餉什麼的,一個五銖錢也沒有。
頂多退役時,給一筆遣散費。
不過,拿遣散費的都是些殘次品、懦夫,真正的好漢子,都是奔著積功轉為鷹揚兵去的。
俗語說:寧為鷹揚卒,不作十萬主。
意思就是,鷹揚旅的一個卒子的前途,也勝過民間一個家訾十萬的富戶!
只是,鷹揚旅從來不好進,除了武苑畢業生外,幾乎沒有其他可以穩進鷹揚旅的途徑!
便是漢家將門子弟,也未必敢打包票。
但,現在卻是一個機會。
丞相將要拓土異域,順便對匈奴斬草除根,免得他們未來強盛回來報仇。
於是,一場偉大戰爭與開拓,就要到來。
這是自當年西域戰爭後的又一次大機遇。
只要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