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前,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跪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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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官邸。
劉賢看著自己準備好的金塊,手都在顫抖。
他咬著牙齒,想要伸手拿起來,但事到臨頭,卻又沒有勇氣了。
“聽說吞金而死,極為痛苦……”
“腸胃都會爛掉的……”
他想起了太醫署的說法,更加猶豫起來。
只是……
“吾乃宗室、執政,安得受刀筆吏之辱,死刀斧之恥?”他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握住了擺在面前的金塊。
他是九卿執政,而且還是宗室。
哪怕是死,也必須體面,不能和匹夫一樣。
於是,他閉起眼睛,就要將金塊吞下去。
就在此時,大門卻被撞開,幾個強壯的軍人,一躍而進,將這位宗正,直接撲倒在地。
他手中的金塊,摔了出去,在地板上打了好幾個滾。
叮叮叮!
清脆的金屬聲,讓劉賢絕望的大叫起來。
“吾乃執政大夫!”
“爾等安能辱我?”
“什麼執政大夫?”穿著繡衣,提著長刀,解延年走到劉賢面前,然後蹲下身子:“劉賢,經執政大夫集議,丞相授權,現在正式告知你,你因涉嫌亂天下,陰謀反對丞相、損害社稷利益,已被剝奪宗正卿之位,並追毀一切文字、爵位!”
“如今,你已是布衣白身,階下之囚!”
“解延年!?”劉賢看著解延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不也是……”
“嘿嘿……”解延年笑了起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宗正衙門為官,上上下下都熟悉無比。
甚至被劉賢引為知己。
許多事情都不瞞他。
“劉賢啊……”解延年低下頭來:“好叫足下知曉,在下除了是大漢宗正卿丞外……”
“還是錦衣衛左指揮使……”
“在下當年調入宗正官署,就是奉了丞相的命令,來監視爾等亂臣賊子,禍國蠹蟲的!”
可笑這些人,這些老頭、舊臣和權貴們,卻以為丞相這些年迷失了,沒有了當年的殺心和決心。
但他們哪裡知道,錦衣衛無處不在,無所不在。
這長安城上上下下,沒有能瞞得過丞相的秘密。
甚至……
就連關中巨賈、豪強、官吏們的事情,也沒有幾件能瞞得了那位丞相的。
從前不管,不追究是因為這些人還有用。
現在……
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成為了丞相的棋子。
於是他們所有的一切,財富也好,訾產也罷,奴婢也好,都將成為那位丞相更進一步的底蘊與燃料。
想到這裡,解延年的眼簾就微微垂下去。
這些年來,關中的權貴、巨賈,造了太多孽,做了太多壞事,積累了太多民怨。
靠著這些,他們積攢了數不清的財富,建立起無數作坊,開採了數不清的礦山,培養了大批大批的熟練工匠。
如今,丞相大軍之下,一切皆為齏粉。
他們的工匠、作坊、礦山與財富,皆是為丞相做嫁衣。
於是,大漢丞相,什麼髒事都沒有做,任何錯誤都沒有犯,就平白得到了數不清的礦山、作坊,大量的熟練工匠與堆積如山的財富。
只要將這些人,這些過去十餘年,吃的滿嘴肥油的人明正典刑,那麼民間的積怨也好,社會的矛盾也罷,都要煙消雲散。
“真是妙啊!”解延年忍不住讚道:“也不知當年周公,是否也是如此?”
這一手欲擒故縱,縱虎為患,再引蛇出洞,一網打盡的手段,那位丞相用的得心應手,叫人目不暇接。
偏偏,除了他這樣的親信和親歷者外,無人知道這一切。
在世人眼中,今天的一切,只會是一群利慾薰心的正客,為了一己之私,亂天下、壞國事。
而丞相清清白白。
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切皆是不得已為之。
更妙的是,隨後而來的審判和審查,會披露這些人,這些反對丞相的人的真面目。
魚肉百姓,奴役士民,欺上瞞下,亂法亂國。
真真是罄南山之竹其罪難書,倒江海之水其孽難償!
於是,被這些小人、賊臣與奸商亂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