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硫磺燃燒的味道,瀰漫著整個北闕廣場。
而前方,舉起長戟,列隊而來的北軍士兵,開始了最後的奔跑。
長長的長戟,鋒利無比,他們身上穿著的重甲在火光下無比耀眼。
“瞄準!”胡建在敵人抵近三十步時,猛然下令,同時再次吹響銅哨。
嗶……嗶……嗶……
三聲長長的哨聲,幾乎掩蓋了對面之敵的吶喊。
同時,十餘名舉著紅旗的鷹揚軍官,在同時將舉著紅旗的手用力下揮,大聲下令:“瞄準!”
當敵人逼近到十步時,幾乎能感受北軍士兵們的長戟上的寒意時。
胡建背過身去,大聲下令:“射擊!”
淚水,從臉頰滑落,而口中的銅哨,吹出最後的音符。
嗶……
砰!
站在第一排的數百名火槍手,同時扣動扳機,將點燃的火繩釦入槍膛。
立刻點燃了槍膛中的藥包,火藥在槍膛內迅速燃燒,產生巨大的動能,將槍管內的鉛彈以高速射出。
不過十步的距離中,火繩槍的殺傷力與精確度被髮揮到最高。
啪啪啪!
瀰漫的硝煙,立刻籠罩住整個陣列。
灌長卿只覺得腹部一疼,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他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鐵甲,被鉛彈打成一個凹型,精良的鐵甲,質量很好,沒有被擊穿。
但這反而更加糟糕。
巨大的力量,將他鐵甲下的肌肉與內臟,全部震傷。
連站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了。
但更要命的卻是,對面的鷹揚兵已經跪下去。
而在他們身後,舉著火槍的第二排士兵,開始了射擊!
啪啪啪!
啪啪啪!
火槍的轟擊聲,連續不斷的響起。
不過數息時間,他們就已經完成了三輪齊射。
兩千多杆火槍,在瞬息之間,將兩千多發鉛彈射出。
而在他們前面,已經是修羅地獄。
所有跟隨貫長卿計程車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中,無數人哀嚎著打滾,更多的人,則倒在了血泊中。
他們的身體,一片模糊,許多人的頭顱,都被打碎,紅的白的,流滿了一地。
灌長卿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火槍,竟恐怖如斯?”
“難怪丞相多年來要不惜血本,重點發展……”
“可惜,吾卻以為,那是懦夫之行,不屑至極!”
作為老派軍官,在當年,鷹揚軍決定重點建設火器兵種後,灌長卿就主動請求調離鷹揚旅,開始進入北軍系統。
因為他不齒和不屑所有那些火器。
在他認知中,火器這玩意,沒有準頭,而且發射緩慢,連弓箭都比不上——至少弓箭還能做到臨敵三發。
這火槍遇到敵人的騎兵,恐怕只能倉促中完成一次裝填和射擊,然後就會被騎兵收割。
所謂‘子彈笨蛋,馬刀好漢’,如是而已。
而現在,灌長卿終於明白了。
武功再高,一槍撂倒,甲械再堅,一彈而亡的道理。
可惜,他醒悟的太遲太遲了。
……………………………………
未央宮,溫室殿。
十二歲的小皇帝,緊張不安的在宮闕中來回走動。
小臉上,他難免顯露出不安。
而在他身後,王太后則相對要平靜許多,一副穩坐釣魚臺的神色,幾位國舅則興奮無比的伸長了脖子,望向遠方。
“為何還不來?”可惜,等啊等啊等,等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看到預料中期待中的北軍忠臣們的身影。
整個宮闕,安靜無比。
忽然……
啪啪啪!
一陣爆豆子一樣的聲響,從北闕外傳來。
小皇帝猛然衝向大殿門口,就連王太后也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位全副武裝,穿著甲冑的大將,卻領著數百名士兵,直入溫室殿中。
“陛下!”來人微微恭身:“您怎起的這麼早?”
“太傅……您怎麼來了……”小皇帝看到來人,頓時有些害怕,但想起忠於自己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來,他又挺起腰桿,大著膽子,看向來人:“朕昨夜心中不安,故詔母后與幾位國舅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