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路人甲乙丙丁,成為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在劉髆看來,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現在面臨的局勢,已經險惡到極致,兇險到極點!
稍有不慎,恐怕就要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所以,他才忍不住勸說。
勸這位英候要選擇性的退讓,不要剛強到底。
可以選擇性的退讓嘛!
在一些無關大局的地方退步,與一部分人妥協。
這樣雖然面子難堪了些,但終究可以保全有用之身。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顧念小節?
張越自然明白劉髆的意思。
事實上,劉髆不是第一個這樣勸他的人了。
在劉髆之前,金日磾、董越還有衛皇后都已經勸過他了。
只是……
張越嘆了口氣,心道:“難道我就想這樣?”
“以一人而敵天下?!”
“我又沒有瘋掉!”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
特別是在這個險惡的正壇上,在這混亂無序的名利場中。
他張子重敢和現在的那些人妥協嗎?
信不信,他前腳與這些人達成協議,後腳就將徹底觸怒那位建章宮的主人!
因為他是鷹楊將軍!
手握河西四郡十數萬大軍,更兼著涼州刺史,持節都督內外軍國事的職銜。
所以,他註定只能做孤臣。
註定將要舉世皆敵!
什麼時候,要是朝中大臣都和他做朋友了,天下士人都在吹捧他了。
那麼,天子的殺心就會不可抑止的生長。
不會有君王,願意看到手握重兵的大將,與朝臣私相授受,更不用說關起門來,切割分配利益了。
除非他張子重願意放棄河西的一切,回到長安做一個寓公。
不然,他這個鷹楊將軍,便註定要與天下為敵!
沒有敵人,他就要創造敵人。
更何況,現在的朝局,如今的長安局勢,之所以發展到目前的情況。
沒有天子的支援與默許,可能嗎?
既然是那位陛下的安排,他這個鷹楊將軍豈能違逆?
張越於是嘆道:“大王且安心靜養,外界諸事,莫要掛懷!”
“至於大王所言……”他嘴角微微翹起,放出嘲諷:“請恕臣直言:鼠輩小兒,國之蠹蟲,還沒有能和臣做朋友,談條件的資格!”
劉髆聽著,悠悠一嘆,不復再言。
自然,他和張越主動談這些事情,既是好意,也未嘗沒有受到一些人請託的緣故。
畢竟,英候鷹楊將軍,手握重兵,威壓天下。
貿然與這樣的人生死相鬥,縱然贏了,恐怕也是慘勝!
說不定,還可能陰溝裡翻船。
於是,便有某些與昌邑國關係密切的人士,透過種種渠道,求到了劉髆面前。
請這位昌邑王來做一箇中人,來談一筆交易。
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此一來,既避免無謂的爭鬥,又能得到利益,簡直完美!
可惜……
這位英候,真的人如其名!
蚩尤,果然是蚩尤!
但在劉髆身側,幾位侍立在旁的近臣,卻是一下子面色猙獰起來。
“狂妄!實在是太狂妄了!”
“汝以為,汝真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了?!”
“必定叫汝好看!”
“屆時,身死族滅,可萬勿悔恨今日!”
在這些人看來,他們完全是一片好心,真的是出於好意。
卻被這英候如此羞辱。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火,瞬間吞沒了這些人的心智,於是,他們添油加醋的將張越與劉髆之間的談話,說給了他們身後之人聽。
“豎子!豎子!豎子!不足與謀!”
砰!
一件精美的青瓷,被人摔在地上,立刻就被摔成了七八塊。
但這人猶不解氣,抽出佩劍,對著屏風一陣亂砍。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一個年輕人連忙跪下來勸道:“那英候狂妄至斯,乃是自取滅亡,大人何必因此震怒,平白傷了自己身體?”
“你說得對!”那人收起佩劍,席地而坐:“那豎子前日已然怒了天子,聖眷恐怕都因此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