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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海樓船,擁有數十艘。
據云,去年,朝鮮王劉胥就曾調動北海鷹揚艦二十艘,滅掉了與朝鮮一海之隔的扶桑,定其土為漢之四候國,上書丞相,封其四子於扶桑島上。
如今,想不到,這些巨大的鷹揚炮艦,竟來到了這帝國南垂,最偏僻的交趾郡。
“他們大抵是為了匈奴來的吧?”杜悅心裡想著。
今年年初的時候,有從日南之南,扶南之外歸來的商賈,報告番禹的安南都護府說在扶南之南,海之濱外千里的異域,發現了一個新的夷狄蠻夷之國。
與傳說中匈奴人西遷後的身毒,頗為類似,他們帶回了當地的特產與奴婢——大抵都是香料、象牙、黃金、白銀之類,也就是當地的奴隸,讓人驚訝——竟都是面板黝黑,身材矮小的崑崙奴。
這讓人在嘖嘖稱奇之餘,也將此輩奴婢的價格炒了上去。
而從這些奴婢嘴中,得知了匈奴人的訊息。
這在今年,可是整個安南都護府轄區最大的新聞了。
匈奴人的訊息,漢室自然是很關注的。
自永始元年,西匈奴的衛律、李陵率領西域匈奴本部及疏勒、車師、蒲類各部西遷,漢定西域後,漢家就一面經營、移民和鞏固西域,一面關注和追查著匈奴人西遷後的動向。
從朝廷發來的邸報可知,如今西匈奴西遷後,已經改頭換面。
現在,那西遷的匈奴,已經不再已匈奴自號,而是建國立法,定國號曰魏,按漢律令和法度,建立朝廷。
只是其國有兩個皇帝。
左皇帝衛律,率其本部與疏勒等僕從軍,征服和經營身毒,已是擊破了月氏的三位翕候,並縱兵征服、劫掠了包括罽賓在內的身毒數百國。
而右皇帝李陵,則率部西進,據說已經滅亡了康居以西的奄蔡,併發兵打進了安息,其先鋒據說直抵了安息之西,大海之峽,與遠西之國打了起來,還贏得了一個‘宙斯之鞭’的美名。
而這些陸陸續續從各種途徑傳來的訊息,讓大漢上下,都有些嗤之以鼻又躍躍欲試。
特別是像杜悅這樣在太學進修過的學生,更是摩拳擦掌。
西匈奴這等手下敗將,只能夾著尾巴西遷的懦夫,都可以打穿數萬裡,建立起那麼龐大的領地,擭取那數不清的財富。
大漢王師,自然也行。
開疆拓土,福懋子孫,裂土封王,吾能為之——在見到了舊年那些,因為匈奴、西域而顯貴、富貴起來的列侯們後,新生代誰能忍得了?
沒見到數年前,那位丞相英候的遠方堂兄張明遠在蜀郡將數以萬計的西南夷之民當成‘遊俠、地痞’捆去西域,又鼓譟著西南夷諸國發兵自昆明西進,擄掠了十餘萬在昆明之西的當地蠻夷,送去了西域為奴為婢。
結果,朝堂宣佈:郡守張公明遠,精於庶務,治民有德,宜當論功。
便被封遠西候,食邑一千戶,如今已經在舊匈奴僮僕都尉與莎車之間,建國稱君。
而跟著張明遠一起搞事的交趾郡郡守王安道、日南郡郡守呂番、象林縣路黯等人,也都因治政有功,用心國事,加官進爵,紛紛為候。
其中,那路黯甚至才二十歲,剛剛自太學肄業,任為象林縣令不過半載,便因功得候。
世人謂之:半歲列侯,五月兩千石。
羨慕之人,如過江之鯽,妒忌之人,則可以從這黃龍港排隊排到長安城。
杜悅自也是一般。
甚至,他比其他人更加羨慕嫉妒恨一些。
因為,那位象林縣令路黯,與他還曾是同窗。
當年在太學裡,路黯學業一般,為人處事也不過爾爾,出生更是卑賤——不過是新豐縣的工匠之子,其母不過是一個在新豐縣裡賣豆腐補貼家用的農婦。
往上數十代,都是農民、黔首。
然而,他敢賭敢拼,太學畢業後,自願前往日南郡的象林縣,去治理那個可能漢人加起來最多幾百,縣城不過是個土寨子,連路都沒有,身邊全是叢林蠻荒的偏僻小縣。
但他運氣好,剛剛到任,丞相就要裂土西域,移民屯墾實邊。
而被分封去西域的列侯、諸侯們,也都缺乏人手,誰給他們人,誰就能平步青雲。
而路黯在象林縣,給西域送去了上萬當地的占人。
靠著那上萬占人,這個小小的縣令,一年之中,就從五百石的偏遠小縣縣令,一躍而為日南郡郡尉,秩比兩千石,封為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