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確實是這樣說的嗎?”輪臺城內,剛剛從長安快馬趕來的續相如問著在他面前的常惠。
如今,續相如已經因為平定東南有功,而被拜為左將軍,改封為樊候,食邑增加到八千戶,成為了僅次於那位大漢丞相之下的少數幾位大將。
現在更是受了那位大漢丞相之命,星夜趕來西域,主持西域拓邊和移封這一千年大計(丞相本人語)。
“回稟君候,公主殿下確實是如此答覆的……”常惠低著頭彙報道:“公主有言,若我朝能除掉小昆莫,那麼公主便有把握,勸說如今的烏孫上下,將疏勒、精絕、危須、車師故土,退還給原本的失主……”
“殿下果然深明大義!”續相如讚了一句:“既是如此,事不宜遲,請常將軍回報王都護,就說吾將親率鷹揚精騎,自尋龍塞而出,轉疏勒自天山而擊危須……請都護在尉黎山口,做好掩護,務必將烏孫人的注意力,吸引至尉黎一帶!”
此番來西域,續相如當然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來的。
他還帶回了丞相親衛鷹揚旅的兩個校尉,合計一千精騎。
皆是一路馬不停蹄,從長安西出,每隔百里就換一次馬,用著這樣不計成本的方式,續相如和他的騎兵,只用了半個月,就從長安直抵輪臺,跨越了將近萬里的山河。
這也是如今的大漢,才有底氣和財力做得出來的事情。
只是,如此長距離的不間斷行軍,便是續相如這樣鐵打的身體,都有些熬不住。
麾下騎兵,自然也都是筋疲力盡,需要修整起碼數日,才能恢復力氣。
常惠聽著,卻是驚愕莫名:“君候,您只帶一千鷹揚騎出擊?”
“這行嗎?”他有些不太敢信。
“如何不行?!”續相如笑了起來:“這又不是要攻城略地,不過擒殺一個烏孫小昆莫而已!”
“一千鷹揚精騎,已是足夠!”
“再多,反而不美了!”
他當年,只帶二十騎就敢奇襲西域的扶樂國,滅其國而擒其王。
如今,用一千大漢最精銳的鷹揚騎,奇襲危須,擒殺一個烏孫小昆莫,在續相如看來,易如反掌。
常惠見續相如態度堅決,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俯首再拜,辭別而走。
續相如則望著常惠遠去的背影,想起了臨行前,丞相的囑託:“將軍此行,非但身負為國家開疆拓土之責,更肩負著我等上下同志未來福祉與命運之重任!”
“子孫富貴能否長久,恐怕多賴將軍此行之功了!”
話雖然說得有些誇張,但續相如知道,未必不是實情。
自丞相輔佐天子即位,太上皇退居五柞宮以來,丞相雖然以大智慧、大勇氣,平定東南之亂,擒殺了無數反漢賊子與不肖宗室。
但是,國家依然處於動盪之中,隨時可能再次爆發內亂。
所以,丞相只能是加大施恩於民的種種政策。
首先,減免了關中百姓的徭役與賦稅,用工商坊的收入來代替。
然後,又開始以河西收入,補貼關東的治河,一文五銖錢也沒有加在關東百姓身上。
接著,又分命大將,鎮守到臨淄、徐州、江都等關東重鎮,更派遣了大量宦官,前往沿海地區,擔任監船使,製造和生產了大量的小型漁船,然後將這些漁船以極低的利息,租佃給當地的漁民,教授他們種種捕魚技術。
更是命令工商署,生產了大量的曲轅犁、耬車,又將大批大批的新豐麥麥種,以非常低的價格,送去關東郡國,賣與百姓播種。
但這一系列的政策,得利和受益的只是百姓。
劉氏諸侯王與宗室子弟及地方豪族,反而可能受到了傷害。
所以,丞相才要拓邊和移封。
將整個西域的富庶之地,作為禮物,送給天下宗室子弟及權貴。
當然了,這個政策,還有另外一個用意——既如當年高帝遷天下豪族於關中陵邑一樣,將如今漢家天下的不穩定因素,遷到西域。
到了西域,這些人就會和內郡相隔千山萬水,即使想要搞鬼,也沒有能力。
而留在內郡的,則必然都是忠於丞相的人。
這樣,將來丞相即使學齊田代姜,國內也沒有什麼人能反對。
大傢伙的利益和子子孫孫的權力,才能得到保障。
故而,這個事情容不得拖。
不然夜長夢多,若給那些地方上的反張勢力太多時間,恐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