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李善就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張蚩尤’。
既不高大,也不魁梧。
反而文質彬彬,有若謙謙君子。
更讓李善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張蚩尤’在自己面前還很謙卑。
只是,人的名兒樹的影。
二十幾年的宦海與軍旅生涯,讓李善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有取錯的名字,但絕對沒有叫錯的外號。
這位侍中官,既然被無數人私底下稱為‘張蚩尤’。
恐怕絕非他人抹黑。
想到這裡,李善就連忙讓自己笑的更燦爛一些,若是因為笑容不夠真誠,而得罪了這位如今紅得發紫的天子近臣,人家在天子面前給自己上眼藥,那豈非虧死了?
“張侍中,大駕光臨,京輔都尉上下頓感蓬蓽生輝!”李善滿臉討好的拱手說著,同時身子微微前傾,請道:“還請張侍中入內一敘……”
“李都尉太客氣了……”張越笑著答道。
然後就在李善的引領下,步入這棟京輔都尉的官邸。
官邸很小,但往來的人很多。
但讓張越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怎麼看自己的眼神那麼奇怪?
“難道我臉上有花?”張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李善卻是小心的帶著‘張蚩尤’與他的隨從們,飛快的走過整個官邸的前院,將人帶到了後院的客宅之中。
心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彷彿放下了千鈞重石。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張子重張蚩尤,在官邸裡看某個官吏不順眼,一陣拳打腳踢。
祖宗保佑,這個事情沒有發生。
“不知道張侍中此番大駕光臨,可有什麼指示?”李善帶著張越一行,進了客廳,命人送上酒水,主賓落座後就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敢……不敢……”張越聽了,連忙起身拜道:“晚輩何敢在都尉面前妄自稱尊?”
“更別提什麼指示了……”
“但,卻是有事,要請都尉幫忙……”
“侍中請吩咐……”李善見到這個情況,趕忙起身,無比謙卑的回禮:“張侍中乃陛下之近臣,而下官不過陛下門下走狗,張侍中的要求,下官必定是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這態度真是低到泥土裡面去了。
沒辦法。
李善,在已經聽說了這位侍中官那麼多恐怖的戰績和彪悍、跋扈的傳說後,怎麼敢在他面前拿捏?
他現在滿腹心思都是怎麼快點將面前的祖宗送走!
他一點也不想成為於己衍第二。
更加不願意變成博望苑裡的那些倒黴蛋。
這位可是連公主的臉,帝姬的心腹,也能照揍不誤,揍完了還屁事沒有,威風凜凜的跑來找自己的‘張蚩尤’。
事實上,不僅僅是李善,現在,整個長安城的機構。
包括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
以及執金吾、廷尉、太常卿之中的官吏,都如李善一般,有著類似的想法。
他們若是見了張越,反應也不會比李善好到那裡去。
皇帝的寵臣,長孫的輔佐大臣。
除了少數人,誰特麼敢得罪?
嫌命長咩?
張越卻根本沒有適應,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李善,發現對方似乎真的在自己面前謙卑的猶如僕人。
他撓了撓頭,好像,金日磾和張安世,也不曾讓人如此恭順啊。
但他哪裡想過,金日磾和張安世,那是根基深厚,脾氣和性格也基本為人所知的老貴人了。
而他才進入官場幾天?
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與他具體接觸過。
不過……既然這位李都尉李君候這麼好說話,張越也就放心了下來。
“李都尉,想來都尉也應該聽說了,陛下命晚輩輔佐長孫治理新豐……”張越輕聲拱手道:“前些時日,晚輩在甘泉,向陛下彙報了欲在新豐修建水利之事,也得到了陛下的首肯……”
說到這裡,張越抬頭,觀察了一會李善,才接著道:“故此,晚輩不得不來此向李都尉求援,請都尉撥調一支精幹的隧營,協助晚輩……”
隧營,是張越在定下了要大搞基建後,就必不可少的力量。
漢軍之中的隧營,恐怕是古典時代最後的餘暉了。
這些專業的土木工程部隊,擅長所有的工程。
修橋鋪路,開山鑿陵,乃至於建設要塞,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