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會議,一直開到傍晚。
等將眾人送走,張越已經是口乾舌燥,精神極度疲憊。
回到閣樓裡,倒頭就睡。
翌日,天剛矇矇亮,張越就被人吵醒了。
“陛下有命,命侍中立刻前往甘泉宮面聖!”來者是文彥,乃是當今天子最信賴的中官之一,目前擔任著御府令的職位,是專門管理和照顧當今天子的冠琉以及御服的宦官。
只是,這個大宦官,對張越的態度,似乎不是很友好,臉色有些陰沉。
他將天子的命令傳達完畢,就蹬蹬蹬的帶著人徑直離開。
連與張越說話,也不願意。
“什麼情況?”張越撓了撓頭,他記得自己似乎沒有得罪過這位御府令……
張越明白,宮裡面很多人不喜歡自己,有很多人都在暗地裡想要對自己下手。
但是,像文彥這樣直接表達出來的,這是第一個。
這意味著,這位大宦官,隨時都可能撕破臉皮,與張越剛正面。
但問題是……
誰給他的膽子?
或者說,張越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暴躁,以至於連最基本的禮貌也不講了。
帶著這個疑問,張越去問了郭穰。
郭穰一聽張越的來意,就笑了起來,他悄悄的關上殿門,在張越耳邊道:“侍中難道不知道?這位文令吏的同產女弟嫁給了鬱夷人李循,侍中壞了李循的好事,還使得李氏一族,盡數為家上下獄,那文令吏的同產女弟也因此不得不回了孃家……”
張越一聽,臉頰都有些抽搐。
所謂同產女弟,就是一母所出的妹妹。
但問題是,那李循不是穀梁學派的所謂君子嗎?
什麼時候,穀梁學派的人也開始和宦官們眉來眼去了?
這兩者不是死敵嗎?
“陰陽倒勾啊……”張越在心裡想著,對於穿越者而言,這種戰術一點也不陌生。
只是……
這宮廷裡的事情的複雜,以及太子據身邊的人的混亂,真讓張越大開眼界。
但無所謂了。
這宮裡的宦官們,除了少數幾個像郭穰這樣的對他友善或者友善中立的人外,其他人恐怕都恨不得搞死張越。
那些人與這文彥的區別,無非就是文彥是公開的表現了敵意,而他們則是表面笑呵呵,背後插刀子。
蝨子多了債不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張越才不怕這些中官們的詆譭和抹黑呢!
開玩笑,一個穿越者,還是有著金大腿的穿越者,會被一群沒有小勾勾的閹人弄死?
那還混毛啊!
想了想,張越一咬牙,回到自己的閣樓,關上堪輿室的門,進了空間,從空間之中取出一小袋麥子。
大約有個三五斤的模樣,這是他本來打算留下,等過段時間回南陵,磨成麥粉,做成包子、餃子、麵條給嫂嫂和柔娘嚐嚐鮮的私食。
現在,卻是沒有辦法,只能拿出來,賄賂當今天子了。
不過這樣也好,藉著這個機會,說不定能讓那位陛下龍顏大悅之際,偷偷的塞些私貨。
帶上這些麥子,張越去了一趟少府卿衙門的湯官署,找了個石磨,將這些麥子磨成麵粉,然後用一塊布帛包起來。(因淮南王劉安之故,如今豆腐已經進入了漢室宮廷的食譜,宮廷自然也有石磨)
帶著這包麵粉,張越在司馬門前,劉進早已經在哪裡等候了。
見到張越到來,他立刻招手。
張越連忙迎上前去,拜道:“殿下也被詔了?”
“嗯!”劉進點頭道:“皇祖父的聖旨昨日半夜就已經到了……”
“是新豐的事情吧?”
“嗯!”
君臣兩人於是共乘一輛宮車,出發前往甘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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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宮,在長安以北,約三百里左右的雲陽縣境內。
輕騎從長安出發,至少也要一日夜才能抵達。
至於乘車?
這個路途至少要兩天時間。
這一路上,自然是車馬顛簸的很厲害。
才走兩三個時辰,劉進就已經有些受不了,只能讓宮車暫時停下來休息了。
就連張越,也是被顛的有些屁股疼。
不過……
這卻讓張越看到了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