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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 明主(2)

一時間,新豐城中,幾多歡喜幾多憂愁。

被錄取者,彈冠相慶,歡呼雀躍,他們的家長更誇張,馬上就呼朋喚友,準備擺酒宴慶祝。

而落選者,自是躊躇嘆息,自怨自艾。

但有了劉進和張越‘不棄’士人的先例,倒是沒有人埋怨了。

只是,自怨自艾和頹廢的情緒變得更加濃郁。

壓抑和抑鬱的氣息,充斥著所有的落選者。

在許多人心裡,這次失敗,幾乎是天塌了一般的恐怖災難。

特別是當他們得知,錄取人數高達兩百三十餘人的時候,內心的抑鬱更強烈了。

兩百三十餘人錄取?

換言之,相對五六百的面試者,差不多是二選一的過程了!

這讓他們很受傷很受傷。

對於文人而言,心靈受傷了怎麼辦?

答案當然是借酒澆愁嘍!

不過,當這些人趕到酒肆時,愕然發現,酒肆之中,早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十餘名連面試都沒有參加,一直吃住於此的文人,橫七豎八的醉倒在酒肆的地板上。

與落選者們相比,這些人的怨氣,幾乎都要衝破天際了。

“公考不公,吾等何等高才,那張子重視而不見,這是他的損失!”有人叫囂著,拿著酒壺往嘴裡灌。

旁邊一個僕人打扮的男子,一臉尷尬的扶著他,安慰道:“少主人何必置氣,待回家請主人疏通關係,自能得到一個差使……”

“你懂什麼?”對方卻是哼哼幾聲,拿著酒壺繼續喝著。

酒肆的閣樓上,隱約有著人在含糊不清的低吟著:“悲天下兮長歌一曲,嘆屈子兮懷才不遇,哀無明主細長太息……”

呱嗒。

這人抱著一個銅酒壺,從閣樓上滾了下來,腦袋碰到了地板上。

兩三個隨從立刻急急忙忙的跑下來,喊道:“少主,少主,咱們還是回家吧……”

剛剛走進這酒肆的幾個落選文人,見著這樣的場景,不禁有些面面相覷。

這也太誇張了吧?

當然,酒肆裡也不全然都是醉鬼。

在酒肆的隔間之中,隱隱有著清楚的議論聲傳出來。

“諸君,此番新豐公考,那侍中張子重公器私用,打壓異己,其心可誅!”有人高聲說著:“諸君可知,此番公開,八成以上得取者,皆公羊士子!”

“哪怕剩餘兩成,也是法家甚至是黃老學居多!”

“吾輩穀梁君子,竟只有十三人得取!”

“思孟諸君,更是一人也不曾得中!”

“這其中要是沒有徇私舞弊,沒有排擠異己,誰信?”

這人的話,立刻引發了憤怒。

隔間裡一片群情激憤,沸騰不已。

“真是可恨!”有人說道:“吾之前還以為這張子重張侍中乃是當世豪傑、英雄呢,卻不想也是一個固守門戶之見,用一己之私來判斷士人才能的偽君子!”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

剛剛進入酒肆的這幾人,也都被這聲討聲和解密所震怒了。

大家心裡面一下子就冒起了怒火。

好啊!你個張子重!

居然公器私用!

原來我還奇怪,我這樣的高才,竟不能得取。

原來是你在打壓異己啊!

至於事實是否如此?

肯定是這樣啊!

只要稍稍懂一點國朝歷史的,都會知道,事實必然如此。

譬如說,當年建元新政的時候,主持新政的是魯儒派的巨頭趙綰、王臧。

他們受命當今,主持新政後,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書天子: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

一口氣開除了整個法家和縱橫家被舉為賢良的資格。

但你以為這就是開始嗎?

錯了。

緊接著,大權在握的魯儒諸君,就在朝堂上大肆安插魯儒一系的文士。

最巔峰的時候,幾乎大半個丞相府和御史大夫衙門,都是魯儒君子們在把控。

一時間,真可謂眾正盈朝,正氣凜然。

但在當時,被打壓的最慘卻不是法家、縱橫家這樣的被打壓者,甚至不是黃老學派這個政敵。

被魯儒一系壓的最慘的是同為儒家的公羊學派。

公羊學巨頭董仲舒、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