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整個長安城差不多都被博望苑發生的事情震動。
特別是隨著與會賓客回家後,添油加醋的進行渲染、描述。
於是,幾乎大半個長安的貴戚列侯們都知道了。
張蚩尤在博望苑毫不客氣的吊著鉤弋夫人最小的弟弟,同時也是敬安君最疼愛的小外甥一頓暴揍。
尤其是八卦黨們,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立場,將此事描述的神乎其神,誇大和編造了許多場面。
什麼張蚩尤暴怒而起,當場飛沙走石,電光火石的剎那就打死臨武君趙良十幾個護衛,將劍架到了對方的脖子上之類的版本層出不窮。
而在所有版本中,臨武君趙良被張蚩尤嚇得尿褲子的事情,全部成為了描述重點。
好事者甚至編造出了臨武君跪地求饒,太子和長孫再三謝罪的橋段。
總之,很不幸,在幾乎每一個版本里,臨武君趙良,這個過去在長安城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紈絝子,頂級的外戚,成為了丑角,變成了被人調侃和戲虐的物件。
這也是這個紈絝子,得罪了太多人,讓很多人不爽導致的。
從前,沒人能治得了他。
現在,張蚩尤跳出來我,為民除害了,大家立刻就行動起來,極盡一切的貶低和醜化趙良的形象。
幾乎是將此事當成了發洩和出氣筒。
反正,這長安城裡的八卦黨們,什麼時候被人逮到過?
休說區區一個外戚了,八卦黨們甚至曾經議論過天子的私密。
天子也只能無可奈何,由之任之。
畢竟,太宗皇帝的詔書,可是曾經貼滿了全天下的每一個亭裡。
哪怕是不識字的農民,也在官府和士大夫和現實的教育下,將其中關鍵的幾句背的滾瓜爛熟。
特別是“細民無知取死,朕甚憫之,其除誹謗罪!”這一句,近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作為在漢家歷史地位和高帝一般無二,是當今天子這一系源頭和法統所在的太宗皇帝的詔命,臉皮再厚的君王,也不敢宣佈廢黜。
畢竟,老劉家雖然雖然愛耍賴。
但終究臉皮還沒有弘曆那麼厚,可以剛剛登基,轉頭就將自己老爹的政策當成一個屁一樣給廢掉。
…………………………
“豈有此理!”金日磾猛然睜開眼睛,怒不可遏的抓著案几:“這趙家是當吾金氏無人乎!”
此刻,他感到了深深的羞辱和打擊。
臉上黏糊糊的,難受的緊!
“父親大人請息怒!”金賞連忙跪下來拜道:“不值得因這豎子,氣壞了自己身體!”
金賞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位駙馬都尉,因為早年宿衛天子,日夜守護著這位陛下,因而近年來身體每況日下。
到得現在,如非必要,自己的父親,已經很少會整夜整夜的陪宿天子了。
金日磾卻是暴怒不已。
金少夫,雖然他已經送出去了。
按照貴族的規則,這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已經與他沒有干係。
但這骨肉相連,家族親情,豈能輕易中斷?
更重要的是,他若不做出反應,這別人看了,豈不會以為他金日磾好欺負?
“賞兒……”金日磾看著金賞,輕聲道:“吾聽說陛下命汝明日帶一個司馬去護衛張侍中?”
“然!”
金日磾從懷中取出一塊符信,交給金賞,道:“汝執此符,去調甲部司馬!”
“甲部司馬?”金賞頓時感覺有些風中凌亂,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不至於吧?”
“哼!”金日磾冷哼道:“如何不至於?”
他微微負手,冷然道:“虎臥山林,若不發威,與大貓無異!”
“賞!你要記住!孔子曰:吾何執?吾執射!”金日磾鄭重的將手裡的符信塞到金賞手裡,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道:“而君子之射,一樣見血封喉!”
金賞卻依舊有些迷糊。
握著手裡的符信,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
作為侍從官兼駙馬都尉之子,金日磾非常清楚,當今天子身邊的宿衛武裝,分為哪幾種?
而羽林衛甲部司馬,是所有禁衛之中最精銳、最兇悍、最可怖和最強大的一個戰鬥單位。
因為,這個司馬之中的每一個士兵,都是從漢軍野戰精銳部隊之中千挑萬選挑選出來的驕兵悍將!
每一個士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