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回到家的時候,差點被嚇到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幾乎堪稱車水馬龍一般的場景。
帶著各色冠帽計程車子們,幾乎將張府門前那條不算寬敞的小巷子給堵了一個水洩不通。
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恐怕起碼有上千人聚集於此。
這麼多士子聚集,自然難免驚動有司。
執金吾首先就反應了過來,派出了大約上百名士兵來到戚里,加強治安維護、巡邏。
這也是執金吾的本職工作——保衛長安貴戚。
不過,執金吾也就只能做到這裡了。
維持秩序,那是京兆尹的責任。
執金吾只要不發生嚴重事件,一般不會輕易插手。
只是……
張越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有京兆伊的官吏。
他心裡面差不多是明白了。
京兆伊於己衍雖然已經向他低頭,但下面的官僚,恐怕早就決定要和他對著幹了。
所以呢,京兆伊的官僚們,有一千種辦法推諉和拖延和他相關的事情。
“真是有些皮癢了呢!”張越輕聲一笑:“就先從京兆尹開始吧!反正,本來也打算從京兆尹下手!”
但眼前的事情,還是要處置的。
至少,不能讓這個事情出什麼亂子。
這樣想著,張越就走下馬車,步行向前。
此時,巷子裡幾乎是人擠人,擠成了一團。
上千名士子,操著各種口音,他們的聲音與議論聲,交織在一起,就像一臺大型機械一樣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十幾個張越的下人,拼命的大喊著,讓他們有序排隊領號登記。
但他們就算喊破了嗓子,效果也不是很大。
上千人的群體,就像一股洪流,浩浩蕩蕩,擠向張府的門檻。
每一個人都揮舞著自己手裡的簡牘,大聲喧譁著,所有人都想盡快將自己的文章送到那扇硃紅色的門檻裡。
好讓自己成為下一個牛勝!
至少,也要讓自己的策文能夠得到那位張蚩尤的一兩句點評。
但,人實在是太多了。
每一個人都擔心,自己要是投遞的晚了,恐怕自己的文章不會被過目。
那就太慘了!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是每年都會出現的。
許多人等了數年,甚至十數年,才遇到這麼一個機會。
每一個人都想抓住他。
好讓自己成為第二個主父偃,第二個朱買臣甚至是第二個公孫弘!
於是,這小巷子的氣氛,自然輕鬆不到哪裡去。
甚至有些緊張的令人窒息。
漢家計程車子們,可從來都不是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的君子。
事實上,他們只有在寫文章的時候,才會稍微安靜那麼一會。
其他多數時候,漢家計程車子們為了彰顯自己的丈夫本色與雄性氣概,通常都會對周圍的人,非常粗狂。
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
聚集在張府之外計程車子群,來自五湖四海,所學的東西,更是南轅北轍。
穀梁、左傳、公羊,春秋三學派的人有之。
齊、韓、毛、楚、魯,五家詩有之。
尚書三繫有之,易經四家有之。
甚至,兼而雜之的也有之!
更可怕的是,人群之中不止有儒生。
還有法家拂士與黃老道德之士。
於是,在張越的眼中,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火藥桶。
本來儒家內部就已經是可以開一次世界大戰了,再加入法家和黃老學派的人,這恐怕隨時都能爆炸!
特別是,儒生素來自傲、清高。
當初原主不就因為不是儒生,而被人打的半死給丟進了河裡?
沒有辦法,張越只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吼道:“肅靜!”
可惜……
除了巷子口的幾十個人,其他人並沒有鳥他。
甚至連他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沒辦法,張越只好大聲吼道:“吾乃南陵張子重!爾等肅靜!”
然後一腳重重的跺在地上的青石板上。
張越全力的一腳,力量有多大?
連他自己也沒有一個預估,但效果卻是出奇的驚人!
一腳踩下去,腳下堅固的青石板,瞬間四分五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