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拉著上官桀的手,在後者滿臉哀怨的神色下,走上玉堂。
來到殿門口,對今日的值班宦官道:“煩請閣下通傳,侍中張子重及侍中上官桀請見陛下……”
到了這裡,上官桀也是想開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況且,上官桀知道,張越絕不是那種頭腦發熱,就會不管不顧的衝上去的傢伙。
他既然敢這麼拉著自己摻和進來,就一定有把握!
至少有辦法!
再一個,他也想開了。
這事情呢,是對方牽的頭,他充其量只是一個搖旗吶喊打醬油的存在。
哪怕出了問題,鍋也丟不到他身上。
但若有了成績……
這就是……
旁的不說,最起碼,太僕夢可以實現了!
只是……
他心中依然是忐忑不安,慌的要命。
畢竟,那可是傷寒!
一旦染上,就是無藥可醫,只能聽天由命的絕症!
所以,他的表情依舊比較僵硬,勉強才擠出了一絲笑容,用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對那宦官道:“煩請楊公通傳……”
那宦官見了,卻是頗為驚訝,道:“二位侍中請稍候,老奴這便去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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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天子已經是勃然大怒!
“朕養爾等公卿,有何益處?”他拍著案几,怒目圓睜,狠狠的盯著跪在他面前的大臣。
京兆尹於己衍,彷彿是一顆在臺風中苦苦掙扎的小樹,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臣死罪!臣無能!臣請陛下責罰!”
丞相長史梅福也差不了多少,跟個小媳婦一樣,哭喪著臉,道:“臣萬死……”
沒有辦法,這位陛下實在是太過強人所難了!
居然嚴令他們兩個,將疫情控制在現有區域內,甚至要求他們兩個立軍令狀。
事情沒辦好,那就提頭來見!
老劉家對軍令狀這種事情,那可是一向說到做到的。
你敢立,事情沒有辦好,那就真的要提頭來見!
從來沒有例外!
但他們兩個如何能做到呢?
疫情已經在長安的平民區,特別是嵩街附近的幾個閭里氾濫了。
昨天發現疫情時,還只有一百左右的染病者。
但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數百,分散在十幾個閭里。
這還只是官府掌握的,那些隱瞞和強撐著的病患,不知道還有多少。
更麻煩的是,由於官府封鎖街道,造成了相關閭里之中的遊俠、贅婿、逆旅恐慌性逃竄。
鬼知道這些人會將疫病帶去何方?
想要控制?
除非上蒼開眼!
“死罪?萬死?”天子卻是怒極而笑,看著這兩個大臣,恨不得把他們的衣冠剝下來,丟進疫區。
長安城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了傷寒疫情。
這令他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更讓他煩心的是,那些喜歡拿著災異說事的傢伙,又在竊竊私語,私底下議論說,是他的原因,導致了疫情的發生。
總之,話裡話外,是讓他檢討。
甚至還有些渣渣,說什麼是有冤案,所以老天爺看不下去了。
降下這疫病,讓他警醒。
言外之意,不就說他前不久抓的那些貴族地主豪強富商抓錯嘍?
甚至,他還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公孫賀父子的餘孽,在趁機搞事!
作為皇帝,身為天子,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行為或者政策有錯的。
假如有錯!
那必定是這個世界錯了!
特別是在聽了張越上次的忽悠後,他已然堅信,自己有著昭昭天命,所謂困難,所謂災害,所謂疫病,都是上蒼給他的磨礪。
是上天要降大任給他和劉家之前的考驗。
正如關中夏季旱災,因為應對得當,結果反而因禍得福,不僅僅幹掉了一大票礙眼的貴族豪強富商,收割了無數財富,充實了內庫。
更因此收穫了整個關中的民心。
讓他的統治到達了元封元年以來的頂峰。
有了這個結果,他對那些災異說之類的說法,已經嗤之以鼻。
心裡面更是深深的覺得,這些刁民亂臣,總是想法設法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