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張越從溫柔鄉中起來。
天已經大亮了。
晚秋的早晨,氣溫越發的冷了起來。
好在張府之中,已經經過了改造,連下人也能睡在溫暖的火炕上,舒服的迎接一天的到來。
而現在,這種出現在張越府上的簡單、廉價、實用的禦寒床鋪,已經在長安城裡悄然流行了起來。
至少,戚里的公卿貴族府邸,都已經普及開來。
居住於此的權貴們,也不會吝嗇那幾個錢。
紛紛派下人來張越府上,向田禾等人取經,甚至,還有人趁機派了妻妾來張府,打著‘求取火炕’的旗號,行夫人外交之實。
而透過戚里,這種保暖禦寒措施,迅速向長安城中普及。
甚至還有了名字‘張氏炕’。
見到張越起來,金少夫連忙披上衣服,服侍張越穿戴。
張越一邊享受著美人的服侍,一邊輕聲道:“少夫,我將派田禾回南陵,迎接嫂嫂來長安團聚新年……”
“你這幾日準備一下,為嫂嫂到來,做些準備……”
金少夫聽著,又驚又喜,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不止是醜媳婦要見家長了。
更因為,張氏的戶籍上,迄今為止,張家的戶主還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張趙氏。
這也是漢家特色了。
從上到下,實行的是兩元制家庭。
男性主人和女性主人,組成陰陽。
當男性主人去世,女性主人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一家之主。
所以,漢室的女權事業,發展的有聲有色,至少在封建社會,漢季的女性地位是最高的。
當然,這僅限於一家之主的正妻!
所以,在嚴格意義上來說,金少夫知道,自己其實遠遠沒有得到張家的承認,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
只有在拜謁過作為一家之主的長嫂,並得到承認,她才算在這個家站穩腳跟。
於是,金少夫連給張越穿衣的手都有些顫抖了,她低聲道:“妾身尚未去南陵親自拜見嫂嫂大人,怎敢勞動大人,親來長安?這會不會有些失禮?”
“沒關係!”張越笑著道:“嫂嫂為人素來和善,不會計較這些的……”
“況且,以少夫的賢惠持家,嫂嫂必定會喜歡的!”
張越說的輕鬆,但金少夫無疑就陷入了慌亂之中。
服侍張越穿戴整齊,她就立刻去開始準備各種事情。
張越則乘上馬車,前往上官桀的府邸,去赴今日之會。
上官桀的家宅,位於尚冠裡大道的北側,舊內史衙門,今執金吾官邸的附近,與張越的建文君宅相距十餘里,需要從戚里繞一個大圈,從御道的北端出去,才能抵達。
出了家門,張越驅車行走在戚里的道路上,眼見這曾經繁花似錦的戚里,如今陷入凋零之中。
張越這一次,京畿走了一趟,幹掉的貴戚家族,加起來足有二三十家之多。
雖然大多數都是過氣的外戚勳臣,但終究他們也是這戚里的住戶。
而如今,這些曾經風光的外戚勳臣,已經淪為階下囚。
自然,他們的家宅、奴婢和財產,統統都被充公。
一路上,張越看到了許多豪宅的門第,被少府的人佔領,一輛輛馬車出入其中,將財產、珍寶運回宮裡。
他甚至還看到了臨武君的宅邸,被人拆掉了院牆。
這個曾經在長安城內橫行霸道的紈絝子的家,現在一片狼藉,他的妻妾奴僕,被官兵押解著,排成一隊,送上囚車。
看著這場面,張越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馬車,感慨了一聲:“成王敗寇,古今如此!”
他知道,自己必須不斷成功。
不然,這趙良的下場,說不定就是未來的自己家人的遭遇。
在刑無等級的漢室,可沒有什麼刑不上大夫的說法。
連周勃都曾感慨過:“吾今日始知獄卒之貴!”
官吏們可從來都懶得對貴族囚犯和庶民囚犯區分。
除非你有足夠的五銖錢,不然,一視同仁!
而張越的出現,自然也立刻驚動了其他的戚里鄰居們。
無數人在自家宅邸們,張望著張越的馬車。
“寧惹虎豹,無當蚩尤之怒……”許多人心驚膽戰的低聲念著近來已經在長安漸漸流行的這句諺語,紛紛告誡家族子弟:“看到了嗎?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