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靜靜的聽完張越的敘述,雖然沒有聽到‘夢神人入夢告我’或者類似的事情,稍微有些失望。
但其他敘述和報告,讓他很滿意。
幾乎是事無鉅細,一一彙報。
很多事情的細節,甚至就連執金吾方面也沒有報告。
聽完張越的回報,天子沉吟片刻後,問道:“此番京兆伊近乎完全淪喪,皆為不臣,朕甚恨之!”
“不知道愛卿對此有什麼想法沒有?”
這一次,京兆伊的整個直屬機構,發生了崩塌式的涉案。
貪汙腐敗,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公孫弘,可以為了理想和事業而恪守本份。
而這居長安大不易,當官的拿點回扣或者收點好處,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問題在於,京兆伊的整個系統,在這次的事件中,沒有表現出現任何的忠誠!
自方永以下,人人都只想著自己的那點利益和算盤,居然在鄭縣搞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些渣渣,居然從頭到尾,都將他瞞在鼓裡,甚至公開對抗他的意志,事發之後更是全無悔意,不來請罪,反而想著繼續遮掩。
簡直不可饒恕啊!
所以,這位陛下,在接到報告後,當即就怒不可遏的下詔,用了一個‘朕甚恨之’來定性。
哪怕到了現在,也依舊殘念不斷,恨意深重。
京兆伊,是京畿地方秩序和治安的維護者。
更是他這個君王安全的保衛者之一。
但,整個京兆尹的大部分官員,居然沒有半點忠君意識!
這不等於若是有事,整個京兆尹都可能背叛他嗎?
故而,他對京兆尹有司的態度,可比萬年的貴戚還要嚴厲。
對於君王而言,貪汙腐敗,最多隻是德行有虧,可以酌情處理。
但不忠卻是立場出了問題,立場不對,那就只能去死!
張越自然知道天子的意思,君王們總是想要忠臣,總是覺得世界應該圍著他轉。
他們甚至恨不得連物理規則,也都遵從他們的意志。
只是,在事實上,通常都會事與願違。
不過,這卻是自己的好機會!
張越輕聲拜道:“啟奏陛下,臣竊以為,此番之事,表明了許多事情!”
“先是,官吏貴族,忠君認知普遍不足,興安君宣義,世代食漢祿,受陛下大恩,然不知感恩,反縱火櫟陽,驚擾太上皇神靈,作惡之後,立刻潛逃,而其他貴戚竟明知興安君行此大逆無道,犯上作亂,危急宗廟之事,卻不加以勸阻,反而為其遮掩,以為可以漫天過海,幾陷陛下於不德之境!”
“次則,道德修養與政治原則不強,全無佐百姓、忠陛下、保宗廟、扶社稷之念!臣觀臨潼、萬年、鄭縣及湖縣官吏,自四百石以上,竟無一人知太宗皇帝《議佐百姓詔》及先帝《令兩千石修職詔》,更有甚者,竟連陛下的《求茂才異等詔》也一問三不知,遑論陛下於元光元年夏五月佈告天下,宣示公卿,表明大志之《求賢良方正詔》及元朔元年所詔天下士大夫之《進賢佐民詔》?臣聞之,日夜痛徹,竊為陛下恨之!”
天子聽著,也是感同身受的點頭道:“朕亦然如此!”
這天下官僚士大夫,將他的話和警告當成耳邊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事實上,官吏士大夫們對劉家的認可,特別是對他的忠誠,與日俱減,幾乎呈直線下跌。
就是現在,齊魯那邊就已經有敢和長安對著幹的人了。
國家的命令下到地方,起碼打個七折。
此事,讓他也很是頭疼。
真是恨不得調集軍隊南下,去修理一番。
只是奈何,一則沒有理由,二則這種靠軍隊暴力鎮壓的事情,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
十餘年前,他就做過類似的事情了。
讓暴勝之持節南下,殺了個人頭滾滾,結果卻只是一時壓服了齊魯的地頭蛇。
沒幾年,地方就恢復舊觀,甚至變本加厲了!
故而,他看著張越,問道:“以卿之見,朕當如何除此弊政?”
“臣竊以為,欲除此弊,當對症下藥,因勢利導,徐徐圖之……”張越頓首拜道:“官吏貴族,忠君認知不足,就增強其忠君認知!”
“而官吏士大夫道德修養與政治原則不強,陛下當組織九卿有司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