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所有被他下獄搞死的三公九卿,都是因為無法滿足他的胃口而死的。
張越卻是小心的打量著這位陛下的神色,看著他眉頭一皺,就趕緊趴下啦,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麼事情?”
天子卻是扭過頭來,看著張越,眼前一亮。
這個侍中官,不就是特別會搞錢的嗎?
其在新豐,就靠著自己給的招牌和名義,就搞了那麼多錢。
甚至他還聽說了,現在新豐工坊園裡的商賈們,幾乎是哭著喊著要砸錢進去。
而那幾張不過是蓋了新豐縣衙官印的債券,更是一經推出就賣光了。
換而言之,眼前就有一個懂經濟,會斂財的行家啊!
“不瞞愛卿……”天子看著張越,滿臉期待的問道:“朕在發愁滇國和夜郎國的開發經營費用……”
“如今國庫空虛,百姓困頓,而關中剛遭災害,實在是擠不出錢來!”
“卿素來善通財之事,不知道可有對策,為朕解憂?”
張越一聽,心裡面立刻就如同被十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一般。
漢室的財政問題,他現在已經多多少少知道了困境所在。
總的來說,就是兩個瓶頸在制約。
第一是,隨著土地兼併日益加劇,大量人民破產、逃亡,淪為他人奴婢。
於是,就出現了漢書記載的所謂‘漢武末年,天下戶口減半’的現實。
除了關中這個劉氏基本盤,人口基本保持了舊有規模外。
關東各郡國,人口年年銳減,戶口逐年減少。
勃海郡,甚至出現了一年減少三萬戶的可怕事實!
很多人都將這個事情,歸結於漢武窮兵黷武,戰爭死傷了太多青壯。
但在實際上……
造成這個問題的主要原因,其實就是地主豪強士大夫貴族們,貪婪無度,肆意魚肉百姓,兼併土地。
於是,人口和土地,急劇下降,國家收入自然無以為繼。
這其二,就是桑弘羊主持的鹽鐵衙門和平準均輸收入,日益減少。
這也正常。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鹽鐵政策和平準均輸系統已經運營了三十多年。
上至公卿,下至庶民,差不多都摸清楚了鹽鐵衙門的漏洞。
而且,大司農下屬各地的機構,也開始日漸官僚化。
鹽鐵產量這些年,非但沒有增加,反而開始下滑。
就連質量,也越發的不堪。
於是,形成了惡性迴圈。
講道理,這其實是沒有及時轉型創新所致。
桑弘羊和整個大司農機構都沒怎麼將精力放在提高生產效率和改進生產技術上。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三十年了,三十年前漢室的鹽場和鐵礦、冶鐵爐,和三十年前相比幾乎沒有變化。
當然,這也不能怪桑弘羊。
歷史侷限性嘛,畢竟,他也不知道,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而這兩個問題,張越都知道,是不可能輕鬆簡單解決的。
現在,他也沒能力和資本去解決這兩個問題。
再說,這位陛下恐怕也沒有那個耐心,去等著解決和改革這兩個問題後產生的效益來應付當前的局面。
所以,張越在心裡微微盤算了一下,就問道:“陛下,不知道這開發和經營滇國與夜郎國,最少需要準備多少錢呢?”
這個問題,天子自己其實也沒有研究過。
但是,當初司馬相如和他談過這個問題。
所以呢,他毫不客氣的張嘴道:“大概起碼需要準備至少五萬萬錢來當啟動資金吧……”
“滇國和夜郎雖小,但地理位置與戰略位置都很重要!”
“若要控制,並在當地設定官府,就要修通道路,建立官署,駐紮軍隊……”
張越聽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嘆道:“這麼多啊!”
五萬萬錢,哪怕是對於漢家來說,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以張越所知,去年漢室全年的算賦收入,也不過二十五萬萬而已,相當於國家五萬分之一的算賦收入。
若將其換成黃金的話,以現在標準的市場價格,起碼能換五萬金,相當於13噸黃金。
哪怕在後世,也價值至少數十億,都夠修一條高速公路了。
而以現在的平均購買力換算的話,現在漢室中產階級家庭的標準是家訾五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