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聽,就笑了起來:“愛卿真忠臣也!”
“往後這種小事就不必來告訴朕了……”
張越聽著,卻是拜道:“臣蒙陛下厚愛,用為侍中,已是惶恐,豈敢藏私?且夫,詩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先王之訓,臣不敢忘!”
天子一聽,更加開心了。
他對張越最滿意的,就是這個了。
無論大小事務,都會報告。
過去在新豐,每做一個決策,下一個命令,都會派人將副本送到他面前。
最讓他高興的是,每隔十天,新豐方面就會送一份張越在新豐的質日報告給他。
在質日之中,不僅僅詳細羅列了過去十天,這個侍中官在新豐的所見所聞和行程。
天子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他讓王莽派人去核實張越的行程、言論和政策,結果王莽的報告內容和質日報告完全吻合。
現在,這個侍中官甚至連別人送個妹子,都要來他這裡報備。
這不是忠臣,還有誰是忠臣?
反正,天子執政四十幾年,見過無數形形色色,表面上說忠於他,實際上背地裡揹著他各種挖國家牆腳,中飽私囊。
獨有這個侍中官,是真的忠啊!
看看!
朝鮮那邊的山參,才運到長安不到兩天,他一聽說就連夜入宮來了。
恐怕就是當年的長平侯衛青,也做不到如此恭敬和忠誠!
既然是忠臣,很多事情,天子也不會避開張越。
他拿著手裡的奏疏,對張越道:“卿先不急著去給朕煲參湯,先看看這個……”
張越恭敬的上前,接過奏疏,開啟來一看,發現上書者和他還有關係。
正是他的便宜弟子袁常曾經的老師,現任鍵為郡太守黃霸的奏疏。
奏疏內容呢也比較直白。
夜郎王和滇王,透過鍵為郡官方表達了想要入朝長安的意思。
而且,這一次和其他兩次入朝不同。
夜郎王和滇王,都會帶上他們所在王宮的戶籍圖冊,打算獻給朝廷。
其實,言外之意就是——天子爸爸,請收下俺們卑微的忠誠,讓俺們也能成為漢人吧!
在奏疏的最後,黃霸附錄了滇王和夜郎王的入覲奏疏請求。
寫的可真是文縐縐的,看樣子,滇王和夜郎王都請了儒生潤色。
張越將奏疏全部看完,心裡面差不多明白了。
他看向天子,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自然是打算批准!”天子低著頭道:“只是朝野輿論,未必會同意啊!”
夜郎王、滇王、僰王、祚君、且蘭王等等西南地區的君王,曾經數次或真或假的想要內附漢室。
但是,漢家公卿和士大夫們,才懶得管他們真的假的呢?
他們對這樣事情,只有一個態度——拒絕!
那裡來的蠻夷,也想高攀諸夏?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
就連公羊學派,其實也不是很贊同肆意擴張,哪怕是夷狄主動內附,也有很多人擔心會加重人民負擔。
畢竟,接受一塊新地盤,就要派官員前去組織開發。
就要調集資源,就要組織移民!
更可怕的是,朝堂還可能會將一批鴻儒丟過去,教化蠻夷!
士大夫們只是想想這個事情,就已經感覺毛骨悚然了。
特別是穀梁學派計程車大夫們,連自己的鄉黨裡的窮光蛋,也懶得去管他們的死活。
讓他們離開繁華的中原,跋山涉水去偏遠、落後的夷狄山區,去教授那些生番野人詩書禮樂?
做夢吧,這是!
總之儒生們本著自家的小算盤,素來是反對擴張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當今天子曾經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沒有規劃的隨意開戰的緣故。
很多人都怕這位陛下,開疆拓土上了癮,又和當年一樣,打匈奴打著打著,屁股一轉,將朝鮮啊三越啊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甚至跨越戈壁與大漠,隔著十幾個國家,揍了一頓大宛。
“陛下,臣以為士大夫們會同意的……”張越微笑著俯首道:“他們會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的!”
“若陛下放心,此事,請交給臣來辦吧!”
說服輿論,確實有些難度。
但現在的西南地區,早非曾經的西南地區了。
每年可能存在的上百萬石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