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卻是沒有半分憂患意識。
他甚至感覺到了歡欣鼓舞!
毋庸置疑,臨淄是一個寶藏,埋藏著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充沛而勤勞的勞動資源。
特別是,臨淄城的人民,已經適應了工坊生活,適應了手工業的環境!
這很關鍵啊!
為什麼後世,三哥雖然天天喊著要趕中超美,但卻只能望著中修和米帝的背影望而興嘆?
是他資源不夠多嗎?
是他人口不夠多嗎?
是他的領土不夠多嗎?
是他沒有人才嗎?
都不是!
歸根結底,三哥之所以永遠將要趕中超美。
關鍵原因,不在這些物質基礎,而在精神基礎。
他沒有足夠的,能夠適應現代工業生產的技術人口。
他的社會制度和傳統,也束縛和壓制著他的人民,向合格的工業人口轉變。
而沒有足夠的合格的可以參與現代工業生產生活的人口。
說什麼都是扯淡。
畢竟,你無法指望一些不守規則,沒有集體合作意識,沒有太多文化,無法操作那些現代化工業機械的工人,幫你建設一個底特律或者深圳、東莞。
而對現在的張越來說,他未來的計劃,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足夠多的工業人口。
漢室人民,勤勞勇敢而智慧。
但多數人民,從小生活在小農經濟環境下。
一輩子所學所知的事情,不過是耕地種地而已。
婦女們倒是善於織造,也極有創造力。
但你怎麼說服她們的家人和丈夫,讓這些婦女進入你的工坊工作呢?
漢家雖然民風開放,但終究是一個相對保守的封建社會。
瓜田李下,終究很難說清楚對錯。
而臨淄人民則不然,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們是未來,最好的紡織工人。
一個人口幾近百萬的超級城市裡,起碼有三十萬以上的善於織造的女性。
這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除此之外,那些在臨淄城的商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男性,也可以從事種種工坊工作。
他們應該,都掌握了一定的木匠、泥瓦匠甚至是鐵匠技能。
善於使用和學習各種工匠工具、技術。
要是能想個辦法,從臨淄那邊搞個十幾二十萬合格的手工業人口遷徙到新豐……
張越只是想著這個前景,就忍不住的流下了哈喇子!
但……
當他回過頭來時,卻看到在坐的眾人,都是神色嚴肅,表情肅穆,也連忙收斂心神,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沒辦法!
在如今的漢室天下,仇商的氣氛,非常濃烈!
無論是今文學派,還是古文學派,不管是極左的公羊學派還是極右的左傳,乃至於中間派的易經諸派,對於商人,真的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而統治階級內部,對於商賈的存在,只能用‘仇寇’兩個字來形容。
對商人的態度,無論朝野,都早有共識——去死吧,辣雞!
其實,儒家在戰國時代,並不怎麼仇恨商人。
甚至,在早期的孔子時代,儒家對商人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端木賜就是大商人,但一點也不妨礙他成為孔子的弟子,而且在孔門地位不低。
子夏先生在河東講學的時候,白圭也曾在其門下聽講,也沒有見子夏先生不許白圭旁聽。
孟子周遊天下的時候,也沒有怎麼去歧視商人。
真正對商人喊打喊殺的是法家。
從商君開始,法家的政治家就將商人視為國家不穩定的因素與社會混亂的源頭、法治敗壞的罪魁禍首。
秦始皇勒石琅琊,其上就有著‘上農除末’的字句。
上農除末!
除的是誰?
當然是商賈!
在整個秦的統治時期,商人的地位與命運,跌入低谷!
而到了漢季,對商人的歧視,也不比秦代輕。
高帝劉邦,甚至曾下達過讓天下商人幾乎絕跡的法令。
他命令,所有的商人,必須列市賈肆,以五人一組接受官府的監督和管制。
一人賣假、居奇,五人連坐。
很顯然,這種嚴厲的打壓政策,馬上